内容提要从一定意义上来讲,英国论文写作文学不仅要反映生活,更是要教会阅读。本文通过对华兹华斯的《废毁的茅舍》一诗的分析,探讨了两种目光:“廉价的目光”和“高明的目光”,亦即两种阅读方式。从广义上讲,高明的目光有助于洞见人性的基本规律及事物之间的内在联系;从狭义上讲,这种目光对于文学研究和文学创作都不可或缺。文章还试图探讨如何获得高明的目光并提出内在的耕耘是首要的途径。关键词目光阅读人性的规律内在的耕耘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WilliamWordsworth,1770—1850)的诗歌常常教给人们如何阅读。从《迈克尔》到《孤独的割麦女》,从《丁登寺》到《威斯敏斯特桥》,华兹华斯都从平凡的图景中透视出其内在的意义,生动地体现了诗人独特的诗意视角,亦即一种超越普通人的阅读方式,体现着作家对于生活的解读和领悟。凭借这种阅读方式,华兹华斯洞见了人性的奥秘(thesecretspiritofhumanity,《废毁的茅舍》,504行)及事物之间的内在联系。同时,他也为文学创作和研究提供了借鉴,因为二者都与阅读密切相关。前者为广义的阅读,其对象是宇宙人生;后者是狭义的阅读,对象为文字作品。两者都需要一种高明的目光去洞察事物的内在规律。创作者往往苦于寻找一个有意义的主题,如浪漫主义诗人济慈在写给范妮的一首诗里所发出的呼声:“主题!主题!伟大的自然!赐我主题;/让我开始我的梦呓”(《致范妮》,5-6行)。②一个多世纪以后,爱尔兰诗人叶芝也遥应着济慈那焦切的呼唤:“我找寻一个主题却徒然无获,/约六周以来我日日寻找着。”(《马戏团动物的逃逸》,1-2行③)20世纪70年代,哈罗德·布鲁姆教授的《影响的焦虑》(TheAnxietyofInfluence)④问世,讨论了传统的重负和创新的压力。长期以来,在西方话语中,文艺创作者都不免要面临这样的处境。在文学批评领域,文学研究者也常会感到一种焦虑,特别是对经典作品进行解读时,如何在传统的批评基础之上挖掘出超卓而得当的内涵也是个难题。如何创作,如何研究,这两个问题归根结底都有赖于一双善于发现、有洞察力的眼睛,亦即一种高明的目光、一种智慧的阅读。读一读华兹华斯的诗作或可带给我们一些启示。华兹华斯的《废毁的茅舍》(TheRuinedCottage)⑤作于1797—1798年间,讲述的是一个“平凡的故事”(231行)。然而,诗人独具的匠心却使平凡的材料传达出深刻的意义。诗里讲的是等待与死亡:农家女玛格丽特等待丈夫退役归来,在等待中幼子相继夭亡,是一个“默默受苦的故事”(233行)。全诗由两个叙述者展开:年老的旅人———内在的叙述者,玛格丽特故事的讲述者;年轻的旅人———外部叙述者,故事的转述者。两个叙述者代表两种视角,使全诗结构精巧而自然,复杂而不失条理,在诗的结尾又实现了与开篇的呼应———升华后的呼应。首先,叙述从两位旅人的重逢开始。夏季,烈日当空,年轻的旅人(“我”)一身疲惫,心境亦如天气一般焦燥。“我”走近一座废毁的房舍,这时,故友重逢的一幕发生了:门口有一位暮年人,竟是两天前同游的旧友,他使“我”觉得仿佛“日暮”般亲切(Asdeartomeasisthesettingsun,39行)。这个比喻的意义在于,故事的背景是炎热的夏天,日暮时分自然会带走白天的焦灼,送来怡人的凉意;同时也预示着旧友———暮年人驱除热恼、带来清凉的疗效。“我”来到老人之所在,发现“这曾是一片/花园⑥之地,今已荒芜”(54-55行),草木蔓生,水井半塞,凄凉萧瑟(60行),是一座废毁的茅舍。老人却警示道:“我在此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67-68行)。老人拥有回忆,自然可以看到年轻人未曾见过的景象:以水井为例,年轻人见其几乎干涸,而老人记忆中的这口井曾经为旅人消渴除热,带来清凉、恢复元气(coolrefreshment,100行)。但更重要的是,老人凭借的是一种思考力(themeditativemind,81行),能够从作为玛格丽特苦难见证的水井里洞见人性的基本规律(theprimarylawsofournature⑦),从而汲取出智慧之泉,使人从苦恼中清醒、重振(更高一级的refreshment)。这是粗钝的感官(grossersense,234行)所无法企及的,如老人所说:这是个平凡的故事,没有动人的情节,一个默默受苦的故事,几乎没有实在的形状,感觉迟钝的听众决不适应,对于不思考的人几乎不存在……(231-236行)在这废毁的茅舍里,老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