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新建的笔墨救赎与形式对生活的介入（修订稿）赵佑铭朱新建作为自由艺术家，他的作品和艺术状态是今天画坛的热点，有人沉湎于他的美人图充满感性和欲望的笔墨、构图，也有人说他恰恰是当下中国最“思无邪”的艺术家，这样纷乱的感受和认知引人关注，使本来只关心自我精神自由的朱新建变成一个不得不公众化的对象，对他的争议和推崇的同时存在导致对他的解构和解读亦同时发生。反对他的人因他的美人图涉“性”而妖魔化他，迷恋他的人们则直接敬称其为“朱爷”。这样的争议和迷恋也催促着我们的思考：朱新建是谁？他的笔下的美人俗娘是谁，是否只有性的层面的意义？换句话说他用精练雅致的笔墨描绘的美人图，为我们今天继续通过笔墨纸砚的传统材料言说当下的艺术提供了什么样和多少种新的可能？他的描画除了唯美之外还有怎样维度？这样的追问让我们的思考渐趋深化，如鲠在喉。我们认为，朱新建现象的发生其实是一个典型的中国美术史上文人画现象的缩影，既是历史的必然，亦是时代使然。一、朱新建的笔墨救赎朱新建成长生活的地域是南京，而中国绘画的中心自五代南唐转移到那里以后就没有再离开那里。处士徐熙可以说是中国文人画的鼻祖，他就是在那里做出的“徐熙野逸”，并与在川上画的很精细但是迎合富贵审美趣味的黄荃对照形成了“徐黄异体”，徐熙在那样历史条件下，出身官宦，却甘做布衣，艺术也不事繁华，只求内心的安宁，其实是一种难得的生命态度和艺术观念的新开端。可见文人画关照自我、关怀人的精神世界的传统也是一开始就已经形成了。亦可见吴人有这样的观念基因，吴地有这样艺术传统。而这样的基因和传统是对抗集权时代的技术理性和伪现实主义艺术的最可靠的保证。朱的身影有几分肖似徐熙。有人归纳，中国传统文化似可以分成俗艳、含蓄、矫情和病态这四个层次。姑且不论此说是否完全成立，不过有评价籍此说事曰：朱新建的笔墨，无论人物花鸟山水，还是电灯电话桌椅板凳，都依次走过了俗艳、含蓄、矫情和病态这四个审美层次的T型台。然而，当我们为他的真诚和磊落的生命表达而感动、而坠入他的“陷阱”之后，我们竟然发现，朱新建层层包裹的最后底牌，却只是无奈和悲凉的一声叹息。的确，“他出道以来就执着于中国画里边真正的文人精神的描写刻画，他坚信几千年中国书画笔墨里边自有一股孕育成精的横超直入、真如解脱、直指人心的力量。就是这位自称“脂粉俗人”的画家为寻找和修炼、获得这种力量，付出了我等“俗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他不想替天行道，他也不想一厢情愿地去教导和化育无辜的百姓们，他只是执着地寻找属于他自己的“人生烦恼和快活”。他的真诚通过他的笔墨传达给了我们，我们也为他的真诚所感动。”是的，朱新建自己也说过：“你一个画家，既不种地也不织布，凭什么吃人家的粮食、穿人家的衣裳，你总要给人家一点回报和慰藉，如果仅仅是把一张纸弄的好看一些，那太简单了。我们能够给予的其实是一种生命态度，就是你要真诚，真诚，再真诚，再真诚，再真诚一些；朴素，朴素，再朴素，再朴素，再朴素一些”。他笔下的女子都是臆想的、杜撰的、同一的，看起来是那样的不可信，但是却明确的宣告了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和诉求，将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实现的东西在艺术中或以涌动、迷恋，或以无奈、悲凉直接呈现在人们的面前。正是朱新建图尽妩媚繁华而现无奈和悲凉的真诚，在带给我们感动的同时实现着对个体生命的关怀和对生命悲凉体验的救赎，在看似不其然间再次开掘了文人画的精神旨归和公共价值。他以超凡勇气和非凡才华描画的当代俗娘构建的时代图式既承接了文人画的核心价值观念，又在现代艺术关怀人性、表现生命诉求的意义上和笔墨、构图的形式层面上打通了中西绘画的界限，化马蒂斯、莫迪里阿尼甚至马列维奇等西方现代艺术大师的形式因素于毫端纸面，从而让它具有了现代意义，使中国文人画的薪火相传有了让人惊叹的时代形态。而他的病手亦让人们悲呼这种传承的艰难。庆幸的是，朱新建已经完成一个艺术家被质疑、被争议到被认同的过程，更多的人们已经意识到他的价值和艺术的要义所在。薪火相传的星星之火在万千粉丝那里已经化成万千火种。文人画是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