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青狮文殊造像之渊源梁胜兴摘要：“文殊乘青狮，普贤坐白象”在存世的佛教造像中极为普遍，”普贤坐白象”尚有佛经依据，“文殊乘青狮”则不然。随着《华严经》的翻译和传播，魏晋已有骑狮文殊造像，而骑青狮文殊造像在南宋以降，特别是明清，才逐渐确定下来，这应与南宋抗金名将姚兴一匹叫“青狮子”的爱马有关。关键词：佛教文殊坐骑青狮姚兴“文殊信仰”自公元一世纪随着大乘佛经传入东土，与地域文化相融通，出现风格各异的本土特色的文殊造像。在佛教中，由于文殊与普贤共同胁侍比卢舍那佛，合称“华严三圣”，所以在敦煌石窟的经变画中，文殊多与骑白象的普贤菩萨对称绘制，成为敦煌壁画中存世最多的菩萨像之一。在众多的文殊造型中，以骑狮文殊最为常见，学界研究颇丰而针对其坐骑颜色演变的研究寥寥。“文殊骑青狮子”这一特殊的文化现象，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呢？一、狮子的神圣形象：从佛的象征到中国的吉祥符号在中国，除了寺院，一般重要建筑都有安放石狮的做法，年节庆典也有舞狮民俗，显然狮子早已由西域猛兽成为中国文化的吉祥符号，这与佛教有不解之缘。佛教的创始人释迦即以狮子自喻，他曾对弟子迦叶解说狮子道：“迦叶，所谓狮子者，是如来、至真、等正觉，如来于大众中广说法时，自在无畏，故号狮子。……所以者何？如来在大众中勇捍无畏，作狮子吼，善能说法。”1狮子的喉软骨发达，吼声大，传播远，具有特别的威慑力，所以狮子以吼声来宣示领地或庆贺胜利，表现出一种无所畏惧的气魄。佛教认为，唯有智慧威猛，方能无畏。所以佛经中又以狮子的威猛比喻智慧的力量，能作“狮子吼”，即是佛之智慧的外现。古代，狮子常为皇家喜爱，常作宠物豢养。西汉的皇帝就在长安豢养过狮子，佛经中也有国王携狮子游猎的记录。当西域国王第一次把狮子作为礼物献给大汉王朝，是东汉章帝（公元58－88年）时期，而佛教大约是东汉明帝（公元28—75年）时期正式传入汉地，可见，狮子与佛教几乎同时落入中国人的视野。佛教得皇权认同，狮子为王者爱物，在国家力量的支持下传播，佛法与狮子，作为圣教与圣物，迅速深入到民间，成为广为尊崇的文化符号。早在北魏时期，狮子作为“辟邪”的圣物就得到尊崇。三层浮图，一所金盘灵刹，耀诸城内，作六牙白象负释迦在虚中。庄严佛事，悉用金玉，工作之异，难可具陈。四月四日，此像常出，辟邪狮子，导引其前。吞刀吐火，腾骧一面。彩幢上索，诡谲不常。竒伎异服，冠于都市。2二、狮子毛色的佛教象征自然界中，狮子毛发一般比较短，颜色主要是浅灰、黄或褐色，雄狮有较长的鬃毛，一般为棕或黑色。狮中以黄狮子最常见，并美誉成了金狮，成为大众喜爱的形象，但在佛经1后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译：《长阿含经》（卷16），《大正藏》,第1册，0001经，第104页2北魏，杨衒之：《洛阳伽蓝记》，《大正藏》,第51册，2092经，第1002页中，白狮子地位更高，白狮王被描绘成释迦牟尼降生时所现祥瑞之一：“当尔之时，所感瑞应……五百白狮子王从雪山出，息其恶情，心怀欢喜，罗住城门。”3白狮子之白与雪山同，洁净而纯粹，祥瑞无染。龙树菩萨在谈到入禅次第时，也以狮子毛色设喻：“声闻不能超二，何以故？智慧、功德、禅定力薄故。譬如二种师子：一、黄狮子，二、白发狮子。黄师子虽亦能超，不如白发狮子王。”4佛经是佛教造像的重要根据，既然狮子是佛智的象征，以智慧第一而为菩萨上首的文殊，自然应骑狮子，而狮子的毛色又应做何考虑呢？若进一步强调其地位，当以白色为宜而《华严经》云：“其大菩萨，谓：文殊师利等；所从来国，谓：金色世界”5因此，若追求涵义的丰富，狮子当做金色。《文殊师利法宝藏陀罗尼经》即是依据文殊所来之国的金色世界确定其坐骑色彩，经曰：“（文殊菩萨）其画像作童子相貌，乘骑金色孔雀。”6因此，无论是孔雀还是狮子，文殊造像的坐骑用金色或白色才算得上有经典的依据。敦煌壁画159窟中与骑象普贤对称绘制的文殊经变相，所骑狮子的鬃毛及尾毛用绿色，其余狮身为白色。季羡林先生主编的《敦煌学大辞典》“普贤变”词条（史韦湘编撰）即认为自初唐到蒙元，骑白象的普贤都与“乘青狮的文殊菩萨”相对胁侍于释迦。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