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民主化与台海和平之分析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聂学林前言民主和平论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际关系理论领域颇受到关注的一种理论。该理论的中心论点就是民主国家之间从未发生战争。这一论点出现之后倍受西方社会的青睐，被认为是最接近于国际关系的经验法则。特别是在冷战结束后，西方国家普遍认为冷战的胜利是自由民主制度的胜利。在世界格局发生彻底转变的情况下，美国的学术界和政界也似乎达成了一种共识，即在冷战后已经没有任何一种“敌对的意识形态”敢于向“自由民主制度”提出挑战，民主国家之间不会发生战争，自由民主制度是民主和平的前提和可靠的保证，因此，在世界范围内传播和推行自由民主制度将意味着世界“永久和平”的到来。这一看法对美国的外交政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如克林顿上任之前在一次竞选演说中就提出，“在全世界保卫自由和推进民主并非仅仅反映了我们根深蒂固的价值观，这对于我们的国家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全球的民主意味着国与国之间和平相处，彼此开放思想和贸易”。他把“同盟国合作，鼓励民主在国外的传播和巩固”视为美国安全应追求的三个目标之一1。伊拉克战争发生后，布什总统也提出，民主能给世界和平提供制度保障，中东也不应例外，只有让那些“无赖国家”、“失败国家”及“独裁国家”实现民主，才能从根本上保证美国的安全2。在台湾海峡两岸，台湾地区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了从威权体制到民主体制的转型，并以1996年实现首次“总统直选”为标志而被视为自由民主社群的一员。而中国大陆地区尽管也受到20世纪后期席卷全球的民主化浪潮的冲击，但是在政治体制上并没有出现像台湾地区那样根本性的转型，按照西方学术界的标准，中国大陆仍然是一个“威权专制”的政体。按照民主和平论的核心论点，如果中国大陆也实现民主化，那么在海峡两岸都是民主政权的情况下，两岸之间的和平也将随之实现。台湾前“陆委会”主委蔡英文在2002年11月9日出席所谓“全侨民主和平联盟第一次全球大会”时的一次演讲中就曾经表示：“就长远的发展来看，两岸关系的改善主要取决于大陆是否走向民主化之路，大陆民主化一直是影响我们大陆政策进程及台海关系稳定的关键因素。在民主化的趋势下，有利于海峡两岸以沟通化解敌意，其可能影响是我们所无法忽视的”3。既然中国大陆的民主化是实现台海和平的关键，那么推进大陆的民主化就应该是台当局大陆政策的一个重要目标。陈水扁于2005年8月11日出席所谓“民主太平洋联盟”成立大会致词时就表示：“本人于日前提出要建立一个以支持‘台湾民主’与‘两岸和平’的新台海权力平衡作为台湾外交战略目标。这项战略目标有三个主要重点：一是确保作为全球民主社群核心成员的‘台湾民主’不受中国以非和平的方式加以威胁与破坏；二是串连全球民主社群成员共同协助包括中国在内等非民主国家来发展民主；三是在两岸和平稳定互动的架构下，寻求两岸经贸关系正常化与区域繁荣”4。1郑安光：《民主和平论及其对冷战后美国外交战略的影响》，《美国研究》1999年第2期2李伟建：《美国推进中东民主的困境——从伊拉克民主实践和哈马斯当选谈起》，《阿拉伯世界研究》，2006年第2期（总第103期）3蔡英文：《建构以民主和平为核心的两岸新关系》，台“陆委会”网站：wwmac.tw/；4《陈总统出席“民主太平洋联盟”成立大会致词：有关两岸关系谈话内容》，wwmac.t/gb/gb/mlpolicy/不过，笔者认为，台湾当局某些政治人物的想法也许是过于天真和简单了。大陆民主化会给两岸带来和平的说法是有一定的条件的，因为大陆的民主化前景存在着较大的不确定性，并不能保证其对两岸关系的影响就一定是正面的5。那么，大陆民主化给台海和平可能带来什么样的危险？在什么情况下台湾当局的主张才是可能站得住脚的？这就是笔者准备探讨的两个主要问题。民主和平论的主要观点及其解释民主和平论的中心论点是民主国家之间很少（或从未）发生战争。为证明这一论点的正确性，该理论列举了大量历史事实，并提出了两个基本观点：第一，在民主国家之间如同其他政体之间一样存在着许多利益冲突，但是，毫无疑问，民主国家认为，战争不是解决他们之间纠纷的合适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