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收入分配视野下税收公平与效率的辩证处理※陈红国内容提要：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收入分配改革的演进路径中，公平与效率的轮转可谓厚此薄彼，及至2013年新的收入改革方案，国家才将公平与效率理念的位置予以符合辩证逻辑的表达。税收调整是收入改革中一项重要举措，其在某种程度上将直接影响改革的成败。在公平与效率的论证中，应将公平与效率的关系嵌入一个有机的统一体中，并进行逻辑的辩证处理，唯有如此，才能调校数十年来效率优先理念所带来的负面效应。中图分类号：F810．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2382（2013）09－0016－052013年1月，国务院向全社会公布了国发［2013］6号文件《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若干意见的通知》，对收入分配改革中公平与效率的关系进行了宣言式的论证，将税收尤其是个人所得税的调整作为改革收入分配的重要举措。从理论意义上，如果对公平与效率的演变路径进行一种梳理，进而推演税法视野下如何对二者的关系进行处理，将有助于我们对新收入改革方案的理解。在新收入改革方案中，个税是改革方案中唯一直接涉及的具体税种。税法理论研究认为，个税是调整贫富差距最有效的工具，因为个税的调整将直接影响中、低、高收入者各阶层的最终收入分配结果。因此，在新改革视野下研究公平与效率的辩证处理，必须以个人所得税作为主要税种进行探讨，才能很好地切入公平与效率的辩证处理的讨论话题。策，而非一种经过民主宪政形成的纳税人意见。更为重要的因素是在特殊的历史进程，中国国民的纳税人意识从未真正形成。改革开放30多年来，伴随着人们权利意识渐行复苏和觉醒，税收问题愈来愈受到关注。但是，国家对于税收的宣传更多强调的是公民的“纳税”意识，诸如城乡各地宣传大标语所写的那样：“依法纳税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而对于“纳税人”、“税收监督”等内容的解释或宣讲则是讳莫如深。自然而然，税收的“公平效率观”在纳税人面前则只能是神马浮云。整体税收的法治前提尚且如此，更遑论税收中性、税收法定、税法面前人人平等、税收法治等原则。针对此，有学者认为，“税法调节功能的公平性必须先作契合基本制度环境的调校，也就是针对行政垄断、资源垄断和权利不平等，甚至权力寻租和腐败进行税法调节功能的修正，而不是把税法追求平等主义置于普遍原则的地位，这可以看成是从不公平到公平的不可或缺的平衡过程。”（张治，2007）经典税法理论表明，税收是国家干预经济发展一道利器。考察中国30多年税收调整经济的方式和路径，可以发现，税收的公平与效率在调整之路中往往处于厚此薄彼的态势，看似“兼顾公平”却有将公平处于边缘或去“公平”化之嫌（公平与效率的演变路径见表1）。在过于强调效率优先的理念影响下，经济过冷或过热时，税收动辄被祭以“调控”的大旗。近10年一、中国税收公平与效率的整体理论背景税收的公平与效率观于不同的经济制度、不同的国度均有各自不同的成长环境，西方税收法制历经上百年的时间，已到了一个非常稳定的时期，其所奉行的税收中性原则、税收法定主义、纳税人权利理念等早已深入人心，尤其是纳税人权利意识的自我武装，使得政府的任何税控措施都必须经得起纳税人对公平与效率的细致考评，否则，任何措施都将被冠以非正义、非公平之名，而无法付诸实施。相对而言，中国税制产生的土壤更多表现为一种自上而下的行政政※本文系2013年度中国法学会部级课题“新分配视野下个人所得税演进路径与改革研究”（项目编号：CLS（2013）D16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一。－16－策的作用大有扩大化趋势。例如：证券印花税在短期内因证券市场交易投机性太强或因市场萎缩而反复调整；重庆与上海房产税是应房地产市场过热而生；汽车消费税的税率或因为促进产业发展而降低税率或因节能减排、交通拥堵而提高税率；个人所得税因新一轮房地产的严厉调控而恢复征收转让差价20％的个税等。凡此税控措施在短期内可能会促进经济发展，但从长远看，其最终只能被证实为效率优先的特殊产物，而非公平理念彰显的平台机制。且先不论每次税收调控是否达到目的，就税收本身天然具备的中性、稳定而言，税控首先不应作为一种功用性极强的工具，而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