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夷观念与孙中山的民族主义摘要:华夷观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是一种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华夷观念对孙中山民族主义的构建产生过重要影响,但在以后的革命进程中,孙中山通过不断的补弊纠偏,最终突破了华夷观念的束缚,使民族主义走向成熟与完善,并最终完成了向新民族主义的转变。孙中山民族主义虽然脱胎于传统的华夷观念,不可避免地带有某些消极因素,但它是当时历史条件下发动反清革命的最有力的武器,与历史上的“反清复明”不同,它属于资产阶级民族主义革命范畴。关键词:华夷观念;孙中山;民族主义中图分类号:K25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54X(2006)11-0071-03民族主义是孙中山三民主义的基石。关于这一学说思想的理论渊源,孙中山曾总结说“余之民族主义,特就先民所遗留者发挥而光大之,且改良其缺点”。①就是说,其民族主义思想,既继承了中国传统文化思想,同时又吸收了西方近代资产阶级的思想,两者融合并有一定程度的新发展。这里所谓“先民所遗留者”之一,就是中国传统的华夏民族意识。古代华夷观念是孙中山构建民族主义的重要思想来源,对辛亥革命产生过不可忽视的影响。一、华夷观念的渊源及内涵中国自古就有“内中国而外四夷”、“贵华夏而贱夷狄”,即所谓“华夷之辨”、“夷夏之防”的民族意识。大致是将中原地区的文化程度较高的民族——汉族称为华夏,将边远地区的文化程度偏低的民族称为夷狄。然后严格辨别华夏和夷狄的本质差别,保持华夏族血统之纯洁,文明遭到破坏。所以古代华夏族极端重视道德人伦,并将其视为“天下大防”,即绝对不可混淆的界限。华夷观念虽然对于维护中原地区先进文化,保护中原地区免遭其他少数民族的侵扰和破坏起过积极作用,但另一方面,它表现了汉族的优越感以及对其他民族的鄙视,有悖于民族平等,不利于中华民族的团结,是一种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早在春秋时期,建立在同一血统的宗族基础上的“族类”观念就非常强烈。儒家学说的创始人孔子就提倡华夷之辨,并将“夷夏之防”的华夷观念纳入了儒学“礼—仁”结构的思想体系。他在《论语·宪问》中,对管仲护卫中国文明使之免遭夷狄侵害的行为加以高度的赞誉。孔子还曾说道:“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②。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这种华夷观念代代相传,成为维护华夏正统文明的民族意识。每当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之际,汉族往往以这种思想为指导进行反抗。如元朝末年,朱元璋以“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为号召进行北伐;清朝入关后,一部分汉族士大夫和下层群众打出“反满”旗号,组织会党,开展抗清斗争;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后,曾经发布《奉天讨胡檄》,痛斥清政府对汉族的压迫。二、华夷观念与孙中山民族主义的构建与发展民族主义的中心思想是“反满”,实行民族革命。“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是民族主义的基本内容和基本口号。显然,传统文化中的华夷观念对孙中山民族主义产生了重要的影响。1.华夷观念是孙中山民族主义的重要思想渊源孙中山的民族主义思想,早在他少年时期就已孕育,他非常钦佩太平天国领袖洪秀全,称之为“反满第一英雄”,“很可惜他没有成功。”并常常以“洪秀全”自许。1893年,孙中山与陆皓东等人在广州聚会商讨起义事宜,孙中山提出要建立一个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宗旨的革命团体。1894年兴中会成立就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为口号。在这里,“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有了明确的反对满清统治,建立汉族政权的民族主义思想。1895年广州起义失败后,孙中山亡命日本,在横滨曾对冯自由说:你读《三国演义》,“汝知喜欢孔明,即是明古今顺逆之理。我等之兴中会,便是汉朝之刘备、诸葛亮,今之满洲皇帝,便是曹操、司马懿;我等之起兵驱逐满洲,即如孔明之六出祁山也”③。这些反映了孙中山在民族问题上的“贱夷狄贵华夏”的汉族正统观念。1905年8月中国同盟会成立后,孙中山提出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被列为同盟会纲领的首位,并被分别解释为“今之满洲,本塞外东胡。昔在明朝,屡为边患。后乘中国多事,长驱入关,灭我中国,据我政府,迫我汉人为其奴隶,有不从者,杀戮亿万。我汉人为亡国之民者二百六十年于斯。满政府穷凶极恶,今已贯盈。义师所指,覆彼政府,还我主权”。“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中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