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兆言、毕飞宇、周晓枫谈散文写作:文字的沉潜,修辞的冒险毕飞宇的散文做过20年儿童文学编辑的周晓枫现为北京老舍文学院专业作家。她也是国内少有的长期只在散文领域耕耘的作家。因为散文，她曾获鲁迅文学奖、冯牧文学奖、朱自清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等各种奖项。8月4日，周晓枫与两位以小说见长的作家叶兆言、毕飞宇做客南京先锋书店，围绕她的散文集《巨鲸歌颂》绽开一场有关“文字的沉潜，修辞的冒险”的生动对谈。8月4日，周晓枫〔中〕与两位以小说见长的作家叶兆言〔左〕、毕飞宇〔右〕做客南京先锋书店。澎湃新闻记者罗昕图写那些和自己的情感发生擦痕的东西《巨鲸歌颂》中不少文字有关鲸与蛇，以至于毕飞宇一起先以为周晓枫特殊喜爱这两种动物。“我许多有关鲸和蛇的学问就是从她的文字中学到的。”但没想到，周晓枫最怕的动物就是蛇。“我是盼望在写作过程中，能够写和自己的情感发生擦痕的，哪怕是难过擦痕的东西。那些带给我羞愧的，带给我难过的，承受起来会觉得吃力的东西，我会情愿写那样的东西。”周晓枫说，她的确很怕蛇。“很惊奇，我只有在写的过程中情愿去读关于它的文章。我原来以为这是个克制的过程，我通过写作能够克制自己的畏惧，但后来发觉一点都不管用。写完后其次天还是第三天，就像一块幕布，哗啦一下落下，我就跟原来一样还是觉得胆怯。写的时候你不知道怎么完成的，那时候你只是追逐。”“我有一个观念是，假如要写一个题材，那这个题材不能是我一伸手就能够到的题材。我要写那些，它自己会跑，就像猎物一样的题材。它跑多快你就要跑多快，它到沼泽地你也到沼泽地，它到黑暗里你也要追进黑暗里，你要逮着这个猎物。”在这个“追逐”的过程中，周晓枫特别忘我。“这有点像我小时候听说中山公园有一个老大爷练气功，练得特殊好，一练气功就上了树，上了树以后功没了，哭得不行，要消防队给他救下来。我可能就是这种人，我趁着糊涂劲儿写完了，醒悟过来我还是胆怯的。”周晓枫坦言，自己是一个生活缺乏戏剧感的人。“但是我很感谢每次写作把我带到一个他者的生活里，不管是鸟的生活，还是鱼的生活，是魔鬼的生活，或是一个怪物的生活。在模拟他人生活的过程中，我觉得我隐隐地变成了我们，这是最奇妙的。”毕飞宇赞美周晓枫的散文特别独特。“通过她的作品，通过她描写的任何一个详细的对象，你能感受到周晓枫面对那个对象时是多么恳切，她的内心是多么开放，她的看法是多么专注。作为一个读者，你情愿在她的作品里和她一起去恳切地、开放地、专注地面对一事、一物、一人。周晓枫最吸引我的，与其说是她的文字，不如说是她对世界的看法和方式。”今年7月《巨鲸歌颂》由中信出版集团再版那些作品很饱满，特殊像油画毕飞宇说，有一次他探望一位画家。“画家在宣纸上抹了几笔，像云又不像云。他说，那是‘宇宙’。过一会又换一张纸，画了几条波浪状的线，又画了几颗树。他说，那是‘千山万水’。到第三张，几笔勾了一个人，旁边有一桌子，桌子上有茶杯，茶杯旁还有香烟和烟灰缸。他说，那就是‘人生’。整个过程也许就20分钟。挚友们，这个画家在20分钟之内完成了三幅作品——《宇宙》《千山万水》和《人生》。”“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廉价的事情？”毕飞宇说，“其实艺术家要紧的不是面对宇宙，面对千山万水和人生。我想无论是小说家、散文家还是诗人，最要紧的是面对详细的东西，面对物，面对人，面对人与物之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毕飞宇喜爱周晓枫的散文。“她写得特别满。用最通俗的譬如来讲，它特殊像油画，不太像我们中国人的国画，留许多空。”他还提及周晓枫的散文写作特殊具有词条的性质。比方散文《巨鲸歌颂》由“水母”“潮汐”“壳”“鲨”“巨兽”等一个个词条组成。“她在那一条条里隐藏着特别多的根底学问，这是第一个；其次个，隐藏了她许很多多的想象；第三个，隐藏了她很多想象与想象之间的关联；第四个，隐藏了这些东西对她内心的触动。”毕飞宇用了“触动”这个词，而不是“抒情”。“假如你必须要让我说，周晓枫的散文里最让我满足的一条，就是她避开了所谓的那些抒情。我们的散文里，很多所谓的情感是独创的情感。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