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与道德的分与合[摘要]在康德的政治著作中，政治与道德的关系有分界、冲突、一致等不同表现形式一――政治与道德严格分界，如果发生冲突则提交道德来裁决，政治在根本上以道德为基础。其不同形式具有内在关联，它既体现了外在自由和内在自由的关系，也是康德理性主义哲学的必然要求，政治是理性的产物，道德也产生于理性。全面分析康德政治与道德关系的思想，对于理解现代政治很有启示。[关键词]政治道德法权理性自由[]B82―051[文献标识码]A[]1007―1539（2015）01―0091―06关于康德政治哲学中政治与道德的关系，长期以来是个颇具争议的学术话题。学者们往往各执一端，或认为政治与道德相互分离，各有领域，这种观点以《道德形而上学》为论据，康德明确区分了法的形而上学和道德形而上学，并认为二者各有领地与原则；或认为，政治与道德在根本上是相互协调的，政治在根本上服从道德目标，这种观点以《永久和平论》为论据，永久和平作为人类政治的道德理想一直具有永不褪色的感召力。其实，康德对政治与道德关系的论述还是比较确定的，学者们的种种观点并不截然对立，不必各执一端彼此否定。康德著作中的确存在政治与道德关系的不同形态，而且不同形态之间具有统一的关系，这需要我们进行全面的研究。一、政治与道德关系的诸种形态当前很多研究者都注意到了康德政治哲学中政治与道德关系的不同形态，比如当代康德法哲学研究专家马尔霍兰（LislieArthurMulholland）曾提出，“康德在提出其法权学说的过程中，采取了如下主要步骤：1.区分德性与法权；2.确立固有法权的存在；3.确定国家在财产权中具有其概念和道德方面的基础；4.通过思辨的历史来解释国家的非道德属性”。列奥?斯特劳斯的《政治哲学史》也指出，康德政治哲学中政治与道德的关系具有多面性，“道德和政治有时似乎是结合在一起的，有时似乎又处于完全不同的水准上”。这些研究准确地揭示出：在康德的著作中政治与道德关系存在不同的形态，全面考察康德的整个实践哲学，可以发现政治与道德的关系主要有以下几种表现形态。（一）政治与道德的分界在《道德形而上学》中康德把道德形而上学区分为“法权部分”（doctrineofright）和“道德部分”（doctrineofvirtue），“义务学说体系现在被划分为能够有外部法则的法权论体系和不能有外部法则的德行论体系”。法权和道德有着清晰的边界。法权主要集中在经验领域，关心个人权利问题，法权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区分“你的”和“我的”，即区分所有权。康德认为，在自然状态中没有真正的所有权，最多只有权利预设，真正的所有权的确立只有在法权状态下――通过社会契约进入文明状态，才能完成。法权讨论权利问题，并不关心道德，它“只涉及一个人格对另一个人格的外在的、确切地说实践的关系”。在康德的著作中，他很少给道德划定明确的界限。这主要是因为广义的实践哲学都属于道德的范围。道德“实际上都已经把法权论包括进来了，整个法权领域都可以看作道德领域的‘模型’”。在《道德形而上学》的“德性论”部分，康德对道德的论述主要围绕两个方面。第一，道德虽然也关心经验层面，但是它主要关心的是经验原则如何成为道德法则，关心道德行为本身的原则，因此对道德领域的探讨变成了如何排除经验来提炼道德原则的思考。第二，康德着重论述了道德的特性在于，道德乃是“不服从外部法则的义务的学说”，“不是把外在自由，而是把内在自由置于法则之下的部分中，就是德性论”。以此理解，凡是属于意志进行内在自我决断的事项都属于道德范围。在康德的道德范围的思考中，他给道德做了一个消极规定――道德尊重法权的空间，不得随意干预政治。由此可以认为，政治的范围在法权，在经验领域；与此相对，道德没有固定的对应领域，广义来讲凡是属于内在决断的事项都是道德的范围，它的主要限制是不影响法权，康德以这种方式先给政治与道德划下了界限。（二）政治与道德的冲突在《永久和平论》中，康德开篇就提出国家“从经验的原则出发”，但是仅从经验出发会面临着一系列的二律背反，比如“政治说：‘你们要聪明如蛇’；道德又补充说：‘还要老实如鸽”。同样，康德指出，“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