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环境决定了南疆不可能发生民族分裂——与一位维吾尔族学者的对话撰文/单之蔷在乌鲁木齐，我们找到了一位维吾尔族的地理学专家——海鹰，他是新疆师范大学地理系的教授。我们的目的是想与他一起考察天山，因为那时天山刚刚成功申请联合国世界自然遗产，而他正好是申遗专家小组的成员。没想到当我们和海鹰教授一起在天山南北奔走时，经常聊起的是民族问题。我们都感到困惑的是，为什么新疆的南疆维吾尔族居住区出现了民族问题和分裂势力所为的暴力恐怖事件？从南疆的地理环境看，这是不应该的。南疆的维吾尔族居住区基本上是围绕着塔里木盆地的一个个绿洲，塔里木盆地的中央是一望无际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盆地北面是绵延两千多公里的天山，天山是由一系列雪峰组成的高大山脉，从南疆若想走出盆地，向北穿越天山，仅有屈指可数的几条古道，如夏特古道、乌孙古道，即使在今天，这些道路都有如天险；盆地南面是更加庞大高耸的、一列以雪岭冰峰为主的山脉——昆仑山脉，即使翻越了这列大山，面对的也是渺无人烟的西藏羌塘高原；盆地西面则是平均海拔4000多米以上的帕米尔高原，要想通过这片高原走向外面的世界，虽然有几个山口可以翻越，但其艰难程度绝非常人能为；然而整个盆地的东面却无高山阻挡——虽然仍然有沙漠戈壁，但是有一个个绿洲像踏脚石一样，把整个盆地的文明引向东方，再通过河西走廊的一个个绿洲与中原文明联系起来。整个盆地周边绿洲的维吾尔族文明只有朝向东方，才有发展的广阔天地。这就是地理环境揭示的南疆塔里木盆地维吾尔族绿洲文明历史发展的必然逻辑。从文化的角度看，南疆的每个绿洲都是由一条从高山上流淌下来的河流造成的，一个个绿洲相隔较远。在古代，这一个个绿洲间联系微弱，很难统一成一个强大的国家实体，与东方的王朝或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政权相抗衡。因此这里既没有产生过像吐蕃王朝的松赞干布一样的人物，也没有蒙古帝国的成吉思汗。因此南疆既没有适合民族分裂的地理环境，也没有搞分裂的文化资源。但恰恰是这里出现了与民族分裂有关的问题，一件件暴恐事件搅动着中国的安宁。这是为什么？其实依我看，这是管理和贪腐所致，与内地一些群体事件的性质一致。从地理的角度看，南疆不是能不能分裂，而是任何人都无法分裂。对新疆出现的民族问题做出过度的维稳反应，是不懂地理和历史的不自信表现。维稳时不问过程，只要结果，甚至过程违法，缺乏程序正义，更伤害了一些普通的民众，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使问题复杂和升级。海鹰教授的一些经历能说明这一点。海鹰教授有一个汉族妻子，但他却是出生在南疆阿图什市的一个地地道道的维族吾尔人，他的想法可能更客观一些吧。和海鹰教授聊起这些时，我时刻能够感受到他虽然是一个维吾尔族人，但愿意在“中国人”这个大的群体中找到归属感。说白了，他认同维吾尔族这个族群，但他更认可中国人、中华民族这个群体。但是我通过他的一些经历看到，一些事情让他的归属感受到了挫折。下面是我与海鹰教授的一些对话，由于篇幅和其他原因，大部分还是删掉了。维吾尔族名字“海鹰”的来历单之蔷（以下简称“单”）：海老师，您怎么叫“海鹰”呢？海鹰：我的名字是有故事的（笑）。“海鹰”是我老师起的，我小时候叫“乌买尔哈里”，这是《古兰经》里一个圣人的名字。单：名字前有没有“姓“呢？海鹰：没有，我的名字后面加上父亲的名字，就到头了，就是两代人合起来，比如我的全名叫“乌买尔哈里·拜克礼”，“拜克礼”是我父亲的名字。我父亲的全名就是在他的名字后加上我爷爷的名字，就完了，没有再往上追溯。信了伊斯兰教以后，都是根据《古兰经》来起名字。单：那上学的时候，老师给您改成“海鹰”了？海鹰：因为我小学上的汉校（汉族学校）嘛，民校（民族学校）太远，汉校近，就近入学呗。报名时，老师问我叫啥名字，我说叫“乌买尔哈里”。“什么？乌买尔哈里？”他没反应过来，都不知道怎么写，最后就写了“海买儿”，这个名字在汉语里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在维吾尔语里，“海买儿”是和的面团。所以大家老取笑我，我就跑去找老师，老师听完原因也笑了，“这有什么，我给你改一下，把‘买儿’去掉，给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