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尧锦：沉香的价值尚待回归晴窗下，篝灯时，工作室里都有郑尧锦雕刻沉香的身影。刀子轻转，削下一片碎屑，香味随即散发出来。他就是与沉香亲密接触的沉香雕刻艺术家郑尧锦。文/本刊记者黄芳芳宋人有谚语云：“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许戾家”。戾家为外行之意。宋人所谓的“四般闲事”，实则四件雅事，这种雅趣似乎“不足为外人道也”。“蒲团日静鸟吟时，炉薰一炷试观之”。诗句中描绘了四事之首——“烧香”。明代高濂在《遵生八笺》中提到，焚香可清心悦性、畅怀舒情、远辟睡魔、祛邪避讳，总之“幽趣各有分别”。可见，香事在文人雅士心中的地位极高。我国自古有“沉檀龙麝”四大名香。其中，沉香被列为众香之首。沉香又名沉水香、水沉香，是自然界极为稀少的香料资源。古时深受皇室贵族的喜爱，在宋代便有“一片万钱”之说。在当代，沉香被喻为植物中的钻石，其与生俱来的淡雅香气至今无法人工合成，故而十分珍贵。除了品香，沉香的药用价值亦不容忽略。此外，沉香还可以雕成艺术品，鉴赏把玩。在2012年首届沉香博览会上，记者在与当代的徽派雕刻大师郑尧锦的访谈中，闯入了低调而奢华的沉香世界。雕香的大腕儿1972年出生于工匠雕刻世家的郑尧锦，自小深受徽州传统熏陶，他接过了祖辈们手中的“刀柄”，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雕刻艺术之路。经过多年的苦练，使得他在竹木牙角雕刻方面样样精通。他研习了前人的造型立意和刀工技法，练就了一手仿古绝活。不少人慕名而来，请他雕刻仿古竹雕、犀角雕，有的甚至嘱其为之修复古玩。郑尧锦回忆起最初接触沉香的情形时感慨道：“当我还不知道沉香是什么的时候，就开始雕刻沉香了。”12年前的一天，一位台湾友人拿出一块不起眼的料摆在郑尧锦面前。后来这块散着幽香、似木非木，似石非石的沉香被他雕成一支灵芝如意，朋友看了赞不绝口。从此，他便与沉香结下深厚的缘分。与郑尧锦之前雕过的竹、木、石砚等材料相比，沉香更是与众不同。它既有木头的感觉，也有石头的感觉。“它的质地又绷又脆，很难驾驭”。沉香天成的形状、不同的颜色，独特的肌理和油腺，郑尧锦不得不“因材施刀”。曾经有一块形似马蹄的沉香，重约43克，通过郑尧锦的手，仅仅去掉了2克，一颗生动的马蹄便雕成了。“那种愉悦感是难以名状的”，他微笑地告诉记者。雕刻沉香，对雕刻者的综合素质和空间立体思维能力有很高的要求。首先要对料有非常透彻的了解。由于它很珍贵，雕刻时绝不容许有分毫的失误。“我在动刀前，会非常慎重地思考、构图、设计，窥探它的内部结构……一旦动刀，便咬牙屏息，一气呵成。因为只要我想明白了，每一刀都不浪费。”他雕刻的沉香作品多为土沉，若碰到漂亮的水沉也会雕刻。“只要这块料让我有想法，有创作的冲动，我都会去雕。”很多年前，他买了一块水沉料。从沼泽中捞出后，由于失水，表面裂成一道道缝。这块料放置了很久，都没想出适合它的题材。突然一天，灵感乍现，郑尧锦将表面的裂缝剃掉，雕出了一束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几支荷花杆抑扬顿挫、交错搭配，饱满、有张力的花骨朵好似要冲出水面，从“小荷才露尖尖角”到荷花绽放，再到结出莲蓬，最后莲子落入水中。一束青莲让人联想到生命循环的过程，生命绽放的美丽……这正是郑尧锦追求的写意之境，将美放大，略去不美，将自己的审美感受传达给观赏者。他说，“雕刻有三个过程，一是雕什么是什么，二是雕什么不是什么，三是雕什么还是什么。”只有掌握了事物关键的几点，用自己的审美提炼出来，即所谓的艺术的升华，最后才能到达“雕什么还是什么”的境界。让记者记忆深刻的一件作品是《松下罗汉》，它与宋代石窟中罗汉的风格相似。作品虽小，却将罗汉坐禅时的神韵表现得惟妙惟肖，给人平心静气之感。“料太小了，雕头部的时候，眼睛完全看不见，只能用心去雕刻，全凭手感一刀成。其实，罗汉嘴角的幅度，关系整个面目的神态。只要抓住了关键点，它的神韵便出来了”。学无止境在郑尧锦眼中，每块沉香料都是好的，即便它的形状再奇特也能成为可塑之才。他说，“关键在于，你是否有能力去发现它、驾驭它。艺术是无止境的，每天都必须学习，提高自己的能力”。郑尧锦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