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读的M型社会如果你是从本地化的角度思考，会发现自己面对的市场被切割地更小，挑战更大；但是从全球角度思考，许多同类的小市场有结合起来的可能，但要这么做挑战更大。日本趋势专家大前研一的“M型社会”理论，是最近一年最常被引用的财经概念之一，但却总被断章取义，简化为市场只有高价和低价两种，没有中间价位空间，衍生为产品开发走向最贵和最便宜两端。事实上，M型是一种全球化的结果，而不是地方化的现象。以美国职篮NBA为例，20年前还是纯美国球员的运动，球员薪资最高以百万美元为单位。20年来，NBA大举向海外销售转播权，并引进顶尖外籍球员，以提高比赛水平并扩大海外观众基础，如今的球员薪资动辄以千万美元为单位，结果是一流的美国球员领到比前辈高十倍的待遇，但二流以下的球员甚至连板凳机会都没有，只能打次级联盟，因为工作被外国球员拿走了。除了球场之外，职场和市场也一样。有能力的工作者和热门商品，不再受单一地区限制，能到更大范围的地区实现价值，薪资和营收可以再提高。缺少这种条件的工作者和商品，即便想守住自己地盘也不可能，面临来自其它地区的工作者和商品登门挑战，只有把价格再往下压，或让出市场。这件事对产品开发和市场营销的意义，不在于价格的M型化，而是功能的M型化。最近上市的几款4000元人民币以下的平价笔记本电脑，是很有趣的概念。他们体积小又轻，具备简单文书处理功能，可以无线上网，很适合学生和平常只用电脑来上网的人。我也想买一台来试试，因为背着原先的电脑到处出差太重，很不方便。但等到发现光驱和镜头都要外接时，我决定放弃，因为读光盘数据和做视频会议很麻烦。并不是这款电脑不对，而是我并非它的对的用户。我经常往来上海和台北之间，所有档案都在电脑里，需要用它来做简报、视频会议和看光盘。约莫同一时间，直接内建镜头和各种商务功能的新款笔记本电脑推出，虽然价格贵至少1倍，但符合我的需求。手机也一样。平常只用它来讲话和发短消息，但每次出去采访或出差，就希望手机能上网收发邮件，甚至传送又档，最好还是高画质的数码相机和摄影机，可以直接拍照和录像。但是对我母亲这样的60岁以上使用者来说，手机功能越简单越好，连收发短消息都不用，唯一要求是屏幕和字体够大能看清楚。产品规格的M型化，对应的不必然是客户的消费力，而是客户需求的分众化。几年前，诺基亚投资做两万美元以上的手机Vertu，并配备全球秘书帮用户订机位、饭店和餐厅，但同时也跨入生产平民手机（我不称为低价，以免误导）；最近三星找来意大利时尚大师亚曼尼设计高端手机，但同时也考虑跨入生产平民手机领域，进入新市场。M型化是一种全球与地方对应下形成的现象，价格两极只是结果之一，需求分众以及随之而来的产品开发、营销和服务，是更值得注意的变化。一方面，因为全球化的关系，市场范围扩大，可以把很多散落在不同地区的分众，结合起来，成为新的大众，这主要拜近年通讯技术和互联网的日新月异，大幅降低信息的传播成本；另一方面，由半导体的摩尔定律带头，引发新技术汰旧换新脚步加快，技术跌价周期缩短，仍然堪用但账面上已不具价值的技术，得以用极低的成本普及到金字塔底层市场。全球化加上摩尔定律，会继续拉大M型社会的差距（再强调一次，未必是所得差距，而是信息工具的应用程度差距，工作范围的大小差距……），但我认为社会不会因此两极化，而是在两极之间产生很多新的空间，等着被填补。如果你是从本地化的角度思考，会发现自己面对的市场被切割地更小，挑战更大；但是从全球角度思考，许多同类的小市场有结合起来的可能，但要这么做挑战更大。这是一个市场和营销规则重新定义的过程，无法逆转，乐观的人从里头找到“蓝海”和“长尾”，悲观的人看到的是“下流社会”（日本作家三浦展写的书，意指中产阶层逐渐消失，并向下层流动）。对于那些无法调整并找到对应之道的企业，获利将和同业越拉越大，并成为下一本畅销书“M型企业”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