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存在者:黑格尔人格思想探究作者简介：孙海霞，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哲学系博士生，黄山学院社科系讲师（江苏南京210046）。基金项目：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2009sk550）。①本文在写作中参阅了高兆明教授的新作《黑格尔〈法哲学原理〉导读》(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摘要〕黑格尔在本体论意义上把握人格，并将自由视为人格的本质规定。法权人格、道德人格、伦理人格既是自由人格生长的三个阶段，也是自由人格存在的三种样式。平等法权与内在超越性道德精神，只有在客观的伦理关系及其秩序中才能成为现实，人在自由的伦理关系及其秩序中才能真正成为自由的存在者。〔关键词〕人格自由人格法权人格道德人格伦理人格〔中图分类号〕B82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1539(2011)02006305本文主要根据黑格尔《法哲学原理》一书探究其人格思想。《法哲学原理》的思想内容及其逻辑清晰地向人们呈现了黑格尔的人格思想。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所做的全部工作，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理解为是对自由人格及其实现的揭示，而抽象法、道德、伦理三个环节，可以理解为是黑格尔对自由人格三种存在样式（即法权人格、道德人格和伦理人格）的揭示。一、自由：人格的本质规定与通常人们在心理特征或精神品格的意义上理解“人格”不同，黑格尔在本体论意义上把握“人格”，意指社会存在意义上的现实的人。在黑格尔看来，人是自由的存在者，自由是人格的本质规定。黑格尔在谈到意志及其单一性时，提出了“人格”（personality）概念。在黑格尔看来“单一的意志”即是“人”（person），“人格”是单一意志的定在，“人格”与“人”是等同的概念［1］。由此，对“人格”的理解关键就在于对“意志”、“人”的理解。在黑格尔看来，人不是自然生命存在，而是自由意志存在，人不同于动物。动物不具有意志,动物按本能而行动，人则有意志。意志构成了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正因为人有意志，所以人才能够“进行理论的活动或思维”，才能自由行动［1］（13）。人的自由在于意志及其自由。黑格尔强调，“意志是自由的”，自由“构成法的实体和规定性”，“法的体系是实现了的自由的王国，是从精神自身产生出来的、作为第二天性的那精神的世界”［1］（10）。在黑格尔这里，人格首先是一个自由的、本体的概念。人格作为意志单一性的定在，有两个基本方面：其一，它是自由意志的，这是对人格的本体论理解，是人格质的规定；其二，它是意志的单一性存在，这是对人格的现象实存的理解，指称抽象的个体、个别、单一存在。这也就是黑格尔所说的人格的“最初的无规定性”与“规定性”［1］（44-45）。人格正是上述两个方面的统一。这意味着，作为单一意志的个人，是自由意志的具体存在者。这样，人格作为意志的单一定在，就总是以个体、以“我”这个人作为“主体”、作为直接考察对象。所以黑格尔说：“人格的要义在于，我作为这个人，在一切方面（在内部任性、冲动和情欲方面，以及在直接外部的定在方面）都完全是被规定了的和有限的，毕竟我全然是纯自我关系；因此我是在有限性中知道自己是某种无限的、普遍的、自由的东西。”［1］（45）人是无规定的普遍性与有规定的特殊性的统一，人能够基于自身的有限性存在而突破自身，追求无限与普遍，达到自由。由此，人格即是指本体论意义上的人的自由存在。在人格中，“我”是作为主体存在，因而，人格就以“我”的自我意识为前提。黑格尔指出，对自我的意识首先应是完全抽象的，没有对自我的“纯思维”和“纯认识”［1］（45），就未具有人格。对自我的抽象认识，即是对“我”作为自由存在的意识。黑格尔强调，人只有在自由意志下，形成对“自由的自我”［1］（45）的意识，自知自己的自由，自知自身的主体性地位，才能成为现实的人、真实的人。黑格尔在抽象普遍的本体论意义上谈论人格，反映的正是人之为人的本质规定性。这样，作为自由意志的存在，人自知自身的自由自为，能够基于自身的有限性，内在地形成对现实的自觉超越和对无限的自觉追求精神，并力图通过创造性的活动，把内在的自我意识表现于外，实现主观与客观、有限与无限的统一，以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