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出入夕——發郎勘同與十三世紀前後的歐亞北極地王頲2011-01-1020:50:41阅读990次《西域南海史地研究初集》【提要】生活在中統、至元間的文士王惲，曾經寫下一則內容“古怪”的記錄：使臣東來“三年始達”所自的“發郎國”，“在回紇極西徼，常晝不夜。野鼠出穴，乃是入夕”，“蠅蚋悉自木出，男子例碧眼黃髪。所經塗有二海，一則踰月，一則期月可渡”。本文指出：這箇從生態描寫來看乃爲北極地區的遙遠國度，應該就是今北歐的芬蘭。“出穴”而“入夕”的“野鼠”，蓋嚙齒目動物旅鼠，而“婦人頗妍美”的解說意味著多爲白色人種的芬蘭男子，曾經“劫掠”乃爲黃色人種的拉普女子爲妻。其自“北海”、今北冰洋沿岸折入內地，並溯“昂可剌河”、今下游葉尼塞河而上的行程，曾經也是蒙古人前往極北區域“探察”的路線。這種以“找礦”、“測影”爲目的的冒險，同樣是中世紀帶有“傳奇”色彩的經歷。一檢閱有元一代人的文集，見有一段“古怪”的文字。王惲《秋澗集》卷八一《中堂事記》：“中統二年五月七日，是日，發郎國遣人來獻卉服諸物。其使自本土達上都，已踰三年。說其國在回紇極西徼，常晝不夜。野鼠出穴，乃是入夕。人死，衆竭誠龥天，間有甦者。蠅蚋悉自木出。婦人頗妍美，男子例碧眼黃髪。所經塗有二海，一則踰月，一則期月可度。其船艘大，可載五十百人。其所獻盞斝，蓋海鳥大卵分而爲之，酌以涼醑即溫，豈世所謂溫涼盞者耶？上嘉其遠來，回賜金帛甚渥”[1]。作者的“身份”，《元史》卷一六七《王惲傳》：“中統元年，左丞姚樞宣撫東平，辟爲詳議官。時省部初建，令諸路各上儒吏之能理財者一人，以選至京師，上書論時政，擢爲中書省詳定官。二年春，轉翰林修撰、同知制誥、兼修國史院編修官，尋兼中書省左右司都事”[2]。以上文字的“來歷”，翔實可信。《秋澗集》卷八○《中堂事記序》：“甫及壯年，彈冠應聘，適際夫風雲慶會千載一遇之時，荷囊載筆，從事其間，以至密邇論思、酬酢吏務”。“況今日就衰謝，百念灰冷，有求田問舍、躬耕種樹而已。然覺吾胸中耿耿者尚在，及閱故書，復得當時直省日録，觀其與諸賢聚精會神於一堂之上，所以開太平之基，播無疆之休者，班班可見，因略爲修飾，題之曰《中堂事記》”[3]。“發郎”，或以爲即“富浪”。《元史》卷一四九《郭侃傳》：“戊午（元憲宗八年），旭烈兀命［郭］侃渡海收富浪。侃喻以禍福。兀都算灘曰：吾昨所夢神人，乃將軍也。即來降”[4]。《多桑蒙古史》第四卷第六章引“諾外利書”、《眼歷諸國行紀》：“蒙哥皇帝死訊至，旭烈兀乃決定歸國，命怯的不花代統西利亞軍，法忽魯丁爲阿勒頗（Alepo）長官，伯答剌爲大馬司（Damascus）長官”。“阿失剌夫命人墮哈馬特（Hamat）之子城，然此城之外城未毀，蓋有撲買課稅人名亦不剌辛者，曾進言于此城長官忽思老沙，謂富浪人近在希申阿克剌德（Hissn-ul-Acrad），設將哈馬特城垣墮毀，居民將失其防禦之具，並以重賂獻，遂免於墮”。“海邊之富浪人，遣使齎贈物至默兒只巴兒忽忒營，以獻怯的不花”[5]。張星烺先生于《中西交通資料彙編》第一冊第一編《古代中國與歐洲之交通》摘錄的相關資料下云：“《郭侃傳》此節，乃記在敍利亞之歐洲十字軍與蒙古人之交涉也。波斯人稱歐洲爲Farang，富浪即其音譯”[6]。于化民先生《佛朗機名號源流考略》一文云：“富浪乃Franks之譯音，係蒙古人在征服歐亞大陸期間接聞諸中亞、波斯、阿拉伯人之口者。法蘭克人初爲日爾曼蠻族部落之一支，原居萊因河下游，於克洛維時形成統一之墨洛溫王朝”[7]。如果“發浪”真的就是“西利亞”、亦今敍利亞西方的“富浪”，那麽，從陸上來到上都，必然經過“陰山”亦今天山南北的地區。然而，當使者行經的歲月，這片廣袤的區域，卻在“劫立”的阿里不歌的控制之下。郝經《陵川集》卷三八《復與宋國丞相論本朝兵亂書》：中統二年，“不意一二懼罪不逞之徒，糾合奴隸間離骨肉，刼立阿里不歌大王締起兵端，拒命漠北”，“夫開平至和林四千餘里，彼所據之地，又去和林西北三千餘里在金鐵山外。其極北則骨利干等，西南則大石林牙諸回鶻也，乃漢西突厥北偏，地窮荒徼陰寒少水，草薄土瘠，大抵皆沙石也。其所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