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世界经济文汇》（上海复旦大学），2009年第2期，第99-120页。地方分权、社会犯罪与国家强制能力增长——基于改革时期中国公安财政经费发展的实证分析Decentralization,Crime,andtheDevelopmentofCoerciveCapacity——AnEmpiricalAnalysisofthePublicSecurityExpenditureinReformChinaAbstract:Inreform-eraChina,themaininstitutionalarrangementforcoercivecapacitydevelopmentofthestateisthefiscaldecentralizationofpublicsecurity.UsingtheLocalexpenditureonpublicsecurityasanindicator,thecoercivecapacityofthestateinreformChinavariedbothovertimeandacrosssectionalToexplainthisvariation,thisresearchanalyzesapaneldataofprovinciallevellocalitiesin1988~2004periodthrougha“two-wayfixedeffectregressionmodel”.Theresultshowsthat,holdingthesocialeconomicfactorsforconstant,thelocalcrimerateisthekeyvariableforexplainingthedevelopmentofcoercivecapacityofthestateinreformChina.Thisresearchimpliesthat,thedecentralizedinstitutionsplayedapositiveroleinfacilitatingthestatetorespondtosocialtransitionthroughmobilizingthelocalresources.Keywords:Decentralization,StateCoercion,PublicSecurityJELClassification:K41C23H56樊鹏易君健摘要：国家强制能力是现代国家能力的一个重要方面，以警察为代表的国家强制能力变化可以反映到政府财政方面。改革时期，中国公安警察实施了以财政分权为主要特征的制度安排。以地方公安财政经费支出作为一项衡量指标，可以发现在分权制度安排下，无论是历时比较还是地区间比较，国家强制能力均出现了显著的变化。为了解释这一变化，本研究使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的回归分析方法对1988－2004年中国各省公安财政经费面板数据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地方犯罪率变化可以解释分权机制下国家强制力量的发展，在犯罪率相同的情况下，经济程度较高的地区以及外来人口比例较高的地区强制能力增长的幅度越大。本研究意味着，围绕转型期中国国家强制能力的发展，分权有利于国家机器的灵活性，同时地方强制能力发展也反映了社会条件的变化与客观形势的需要。关键词：分权公安财政JEL分类号：K41C23H56一、引言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启动的改革深刻改变了中国的经济与社会结构，国家统治的任务随之发生重大转移。有学者指出，转型期国家面临的最直接挑战在于社会犯罪率的上升与不稳定因素的增加，并已给国家治理施加了严峻的考验（胡联合，2006）。然而，社会科学研究将过多的笔墨放在了讨论不安定因素的变化，而忽略了国家机器本身受外部条件影响可能出现的调整。事实上，随着社会转型的发生，国家进行强制控制与统治的职能也出现了相应的变化。从国家强制能力发展的角度研究这一过程发生发展的逻辑与机制，对于理解转型期中国国家统治职能的变化具有重要意义。①在中国，公安警察是国家强制能力的主体，也是一项基本的国家制度，国家通过公安队伍实施对社会的强制控制并保证法律的执行。改革开放以来，以公安为代表的国家强制能力发展，主要实行了以高度分权为特征的制度安排。中国公安的体制特征，通常被概括为“统一领导，分级管理”、“条块结合，以块为主”，这一体制安排，在理论上赋予上级公安机关对下级业务部门统一的领导权，但是同时赋予地方党委与政府对同级公安机关财政与人事的第一领导权。在改革之前的毛泽东时期，中国公安的人事管理、财政管理以及组织机构的管理权几经调整与变更，但是“以块为主”的基本体制一直得以延续（公安部政治部与人事训练部，1997）。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公安体制呈现出更进一樊鹏，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E-mail:fanpenghk@gmail.com，联系地址：北京市建国门内大街5号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所，邮编：100732。易君健，香港中文大学经济系博士候选人，浙江大学劳动保障与公共政策研究中心研究人员，E-mail:Jack.cuhk@gmail.com，联系地址：香港新界沙田香港中文大学经济系。感谢香港中文大学王绍光教授、李连江教授、复旦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