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不正义法律的道德约束力2022/3154试论不正义法律的道德约束力张国平摘要:法律与道德的关系问题,是自然法学派与实证法学派之间争论的焦点,但在政治实践中主张法律与道德的完全对立或者统一,是行不通的。本文立足于公民的主体性,探讨不正义法律获得道德约束力的前提、理由及其限度,其目的不是要与实证法学派站在一起,与自然法学派分庭抗争,而是要在人的主体性空前伸张、社会矛盾突显的现代社会中,为个体与社会的共同发展寻找一条在理论上立得住、在实践中行得通的思路。关键词:不正义法律;道德约束力;理由;限度中图分类号:DF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11-490X(2022)3-154-02作者: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湖南,长沙,410181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08CZX025);湖南省研究生创新课题(CX2022B170)一何谓不正义法律首先,何谓正义?正义的内涵具有很强的相对性,如果认为正义是自然的或者绝对的,那么它在任何时刻、任何地方,对任何人都是相同的;但事实上,在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人们对正义的理解是不同的。在西方,从古希腊的柏拉图认为正义的基本原则就是每个人必须在国家里执行一个最适合他天性的职务[1]、到现代自由主义、社群主义的诸多正义理论,以及后现代主义者的多元正义理论,历代西方学者对正义内涵的求索历程显示出它的相对性与时代性。在中国,自春秋战国以来,义成为了正义的代名词,长期占据中国古代社会的有关正义的问题的主流。在义利观上,虽然儒家主张的重义轻利构成了中国传统的主流正义观,但也伴随着不同的看法和见解对它的挑战,如墨家主张交相利、法家主张重利轻义、道家对义、利视而不见的虚无主义,以及戴震、严元等人的异端思想等。可以看出,在历代哲人对正义内涵的阐释中,虽然有的思想家对正义的立论影响较大,但时至今日,尚未有哪个定义或者某个解释能够获得普遍的共识。正是由于正义内涵的这种相对性,除了能够肯定正义是一种德性之外,要给正义下一个能够得到公认的定义仿佛是不可能的。正义作为人类的一种意识,其内涵受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具体环境决定,与其说正义是自然的产物,不如说正义是某个人或者某类人的产物,左右人们正义观形成的因素有很多,既有形而上的理想,也有形而下的利益。其次,何谓不正义法律?法律并不能证明法律本身的正当性,法律的正义与否是一个价值评判,取决于评价法律的正义标准。正如上文所言,正义观是多元的,正义的内涵具有很强的相对性,基于不同的立场、视角对法律会有着不同的评价。同时,法律的评价主体又是一个具有层次性体系,可以分为个体、集体、阶层、国家、人类社会的评价等。那么,在诸多的正义观念与评价主体之间,谁之正义、何种正义可以作为评价法律的最终标准呢?在现代民主法治社会中,法律是公意的体现,公民既是立法者,同时也是法律的最终评判者,每个公民依据内心的准则对法律的正当性进行考量,通过公民之间的协商与妥协,实现对法律的立、废、改。公民是政治共同体的主体,是自主自觉的个体,他在人格上不依附于任何人,尽管其他社会权威和群体对法律的评价可以影响公民对法律的看法,但谁都不能取代的公民自主的评价,若在公共领域中取消公民自主判断的话语权,民主法治将有走向极权主义的风险。在政治实践中,民主的权威可以要求公民在行为上普遍服从通过合法程序所制订的法律,但这只是公民之间为了达成一致,而做出的必要妥协,并不意味着要求公民把自己的判断也服从于民主的权威。因此,在现代民主法治社会中,不正义法律是指与某种道德观念相冲突的法律,更为确切地说,是指与公民个体正义观相冲突的法律。由于法律一词既可以指称整个社会的法律体系,也可以指称单个法律。如果不正义法律指称的是整个社会法律体系的不正义,那么,在一个失去合法性的社会秩序之下论及公民服从不正义法律不仅毫无价值可言,而且有为虎作伥之嫌。因而本文的不正义法律指称的是单个法律的不正义,并将以法律体系指称社会的法律整体。二不正义法律获得道德约束力的前提鉴于政治生活的内在局限性,一个民主法治社会或多或少都会存在有不正义法律。首先,通过多数裁决原则制订的法律对少数而言有可能是不正义的。其次,法律是一个不断发生、发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