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代名士皇甫谧的乱世自存之道田斌（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70）摘要：魏晋时期，社会动荡不安，政治斗争异常激烈，许多文人名士因拒绝入仕或被迫卷入政治旋涡而遭杀害。皇甫谧却隐居田园，终身不仕，以独特的乱世自存之道，不仅平安度过了一生，而且在文学、史学、医学等方面都取得了很高成就。关键词：皇甫谧乱世自存之道魏晋时期是中国历史上一段特别动荡的时期，政治斗争异常残酷，文人名士们一方面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和富贵荣华的生活，另一方面，却在复杂的政治斗争的旋涡中，过着朝不保夕，命如草芥的日子。何晏、张华、潘岳、范晔、嵇康、吕安、郭璞等一批文化名人惨遭杀害，许多文明成果因此而失传，“广陵散于今绝矣！”、“华亭鹤唳不可复闻！”的喟叹至今听来仍令人心痛。在这种情况下，侥幸存活下来的文人名士为保全自身选择了不同的乱世自存之道。有的归隐田园，寄情山水，与诗酒为伴，如陶潜；有的外表鄙视世俗，放浪形骸，不拘礼节，内心执着人生，矛盾痛苦，如阮籍；有的为保全性命，被迫出仕，逆来顺受，如山涛、向秀。然而，同样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皇甫谧，却以独特的乱世自存之道与统治者巧妙周旋，既保持了名节，保全了自身，又在史学、文学、医学等方面都取得了很高成就。一、浸淫书香，立志著述皇甫谧,幼名静,字士安,自号玄晏先生,东汉安定郡朝那县人(今甘肃省灵台县朝那镇)。皇甫谧的一生，经历了三个朝代，生于东汉末年(215)，长于曹魏，逝于西晋太康三年(282)，享年68岁。他的家族曾有过显赫的历史，远祖皇甫规是东汉时的重臣，官至度辽将军，曾祖皇甫蒿在汉灵帝时做过太尉，在镇压黄巾军时任左车骑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但到了皇甫谧的祖、父辈，家道中落，以务农为生。皇甫谧少年时不喜欢学习和务农，直到20岁还整日在外游荡，靠母亲养活，乡邻都以为他是个痴呆儿。一天，母亲任氏将皇甫谧叫到身边痛心地教诲说：“汝今年余二十，目不存教，心不入道，无心慰我、、、、、昔孟母三徙以成仁，曾父烹豕以存教，岂我居不卜邻，教有所阙，何尔鲁钝之甚也！修身笃学，自汝得之，于我何有！”[1]皇甫谧听了母亲的教诲，如梦方醒，跪地哭泣叩首，表示从此痛改前非，发奋读书，勤快务农，供养二老。从此，皇甫谧开始发奋读书，立志以著述为务。皇甫谧对书籍的热爱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其读书用力之勤，远非一般人想象。他终日手不释卷，带经而农，耽玩典籍，废寝忘食，浸淫书香，心无旁骛，所以当时的人们都称他为“书淫”。读书改变了皇甫谧的人生轨迹，使他从一个混沌无知，胸无大志的乡村青年，变成了“博综典籍百家之言”[2]，学识渊博，声名远播的知名学者。浸淫书香，立志著述，不仅使皇甫谧有了一个倾尽一生心力去追求的人生目标，也使他具备了超出常人的智慧与洞察力，从而在魏晋这个乱世，审时度势，不为名利所惑，选择了与众不同的乱世自存之道。二、恬静寡欲、安贫乐道皇甫谧生活在社会动荡不安的魏晋时期，曾经功名显赫的皇甫家族已走向没落，生活非常清贫,，42岁时又不幸身患风痹病，耳朵也几乎失聪。但贫穷和疾病并没有使皇甫谧消沉下去，在奢糜浮华之风盛行的魏晋，许多文人名士随波逐流，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而生活在同一时代的皇甫谧却远离政治漩涡，隐居在黄土高原上的老家安定朝那过着自由、淳朴、乐观、清贫的生活，成了魏晋文人中的一个成功的另类。对“道”的深刻领悟和执着追求是皇甫谧成功的关键。道家学说对皇甫谧的影响非常明显，他称自己秉性“沈静寡欲”，游习于道家之林；自号“玄晏先生”，“玄”字特指“沈静寡欲”、“隐身修学”。他借用孔子的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况命之修短分定悬天乎！”[3]皇甫谧的道家思想集中反映在他的《玄守论》中，他说“生为人所不知，死为人所不惜，至矣！喑聋之徒，天下之有道者也。”[4]对“道”的执着追求使他能够不以世俗的富贵为富贵，不以世俗的贫贱为贫贱，不以世俗的快乐为快乐，安于贫贱的生活。皇甫谧安于贫贱，过着半耕半读的清贫生活。与世人不同的是，他毕竟不是普通的农夫，他发奋读书也不是为了求取功名利禄，而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著述之志。有人曾劝他：“富贵人之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