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佛寺经营与佛律相悖之原因初探杨梅摘要：佛教对劳动的排斥决定了僧团的生存与发展离不开世俗的供养和对佛寺的经营。从佛律对佛寺经营的诸多规定，可知早期佛寺经营即存在不合佛教精神的情况。本文结合具体戒条，联系唐宋佛寺经营状况，试探讨中土佛寺经营与佛律相悖的原因。关键词：唐宋；经营；戒律；相悖；原因据佛陀遗教，沙门当“不耕垦田，不贮财谷，乞食纳衣，头陀为务”1。佛教对劳动的排斥决定了僧团的生存与发展离不开世俗的供养和对佛寺的经营。从佛律对佛寺经营的诸多规定，可知早期佛寺经营即有不合佛教精神的情况。学界对佛律和佛寺经济的研究相对较多，而对佛律与佛寺经营之关系关注不够。关于佛律，平川彰、李凤媚、劳政武、王建光诸先生有专著论述2；关于佛寺经济，谢和耐、黄敏枝、谢重光、游彪诸先生有专著论之3。以上诸位先生或探讨佛律，或考察佛寺经济，佛律与佛寺经营之关系皆未在其讨论范畴。何兹全先生曾对佛律中关于寺院财产、僧尼私有财产的规定作分析与说明4，佛律与佛寺经营之关系亦未为其讨论重点。刘长东先生《宋代佛教政策论稿》略有论述，认为唐初均田制授僧尼口分田“以国家法令使僧尼不得占有田土的犯戒行为合法化5，揭示了世俗经济制度对佛寺经济及佛律受持的影响。唐宋是中国古代社会大转型的时期，也是中土佛教形成并走向成熟、渐趋衰落的时期，在这一转变中，佛律与佛寺经济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本文拟结合具体戒条，联系唐宋佛寺经营状况，探讨中土佛寺经营与佛律相悖的原因。一、佛律对佛寺经营的规定与中土实际状况佛律对寺院经营的规定，集中体现在“八不净物”里。所谓“八不净物”，即八种僧尼不能占有的物品和不能从事的活动。“八不净物”，律藏中并无确定之规定，历来说法不一。《大般涅槃经疏》卷一〇云：“八不净者，谓畜金银、奴婢、牛、羊、仓库、贩卖、耕种、手自作食不受而啖。”6《佛祖统纪》卷四云：“案律云：八不净者，一田园，二种植，三谷帛，四畜人仆，五养禽兽，六钱宝，七褥釜，八象金饰床及诸重物。”7虽然八不净物无定说，但结合具体的戒条，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分析佛律对佛寺经营的规定以及中土寺僧在经营活动中违背佛律的情况。（一）田园种植、畜牧业佛律中与田园种植相关的戒条为“掘地戒”，但佛制此戒的初衷与耕作并无关系。据《四分律》，佛制此戒缘于“佛在旷野城，时六群比丘与佛修治讲1[唐]释道宣《广弘明集》卷7，[日]高楠顺次郎编《大正新修大藏经》52册，东京：大正一切经刊行会，1924年版，第130页上。2[日]平川彰《律藏の研究》，东京：春秋社，1980年版；李凤媚《巴利律比丘戒研究》，嘉义：嘉义新雨杂志社，1999年版；劳政武《佛教戒律学》，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1999年版；王建光《中国律宗思想研究》，成都：巴蜀书社，2005年版。3[法]谢和耐著、耿昇译《中国5—10世纪的寺院经济》，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黄敏枝《宋代佛教社会经济史论集》，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89年版；谢重光《汉唐佛教社会史论》，台北：国际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90年版；游彪《宋代寺院经济史稿》，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4何兹全《佛教经律关于寺院财产的规定》，《中国史研究》1982年第1期；《佛教经律关于僧尼私有财产的规定》，《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82年第6期。5刘长东《宋代佛教政策论稿》，成都：巴蜀书社，2005年版，第216页。6[唐]释湛然《大般涅槃经疏》卷10，《大正藏》38册，第98页中。7[宋]释志磐《佛祖统纪》卷4，《大正藏》49册，第164页上。堂”，因自手掘地和教他人掘地而遭诸长者讥嫌“无有慈心”8。僧人不但不能掘地，也不得“畜养奴婢、象马、车乘、鸡狗、猪羊、田宅、园观、储积畜养一切诸物”2。从魏晋至唐宋，田园种植都是中土佛寺的主要经济，是寺僧最普遍的营生。寺僧不仅接受官民施舍之耕田庄园，还躬耕陇亩、开荒垦田。早期寺僧从事田园种植者多为低级僧人或童行3，如道安、法显早年皆从事耕作。中唐以后，怀海禅师别立禅居，“行普请法”，并以身作则，树立了“凡作务执劳，必先于众”4的风范。后世僧人将“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写入《百丈清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