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经堂语”的特殊语言现象(一)摘要：经堂语是一种宗教场所的特殊用语。指的是明清时期，经师们用当时的汉语（“蒙式汉语”）翻译阿拉伯语或波斯语形成的一种特殊的汉语变体。其面貌特征、性质、形成过程与历史上的“汉儿言语”，今天的临夏话、西宁话等西北民族地区接触方言十分相近。我们的研究初步表明：经堂语的译文风格与元、明时期直译体译文风格接近，存在元白话里的“格”标记成分：如方位名词“上”是“位格”“宾格”等标记形式，介词“打（达）”是离格标记形式等现象，属于蒙古语等语言的“格”范畴。我们认为这是蒙古语在经堂语里的干扰特征。关键词：经堂语；“格”范畴；蒙式汉语；“上”；“打（达）”：H211文献标识码：A：1002-0586（2014）01-0112-08一、回族经堂语的形成经堂语是中国伊斯兰教在清真寺经堂教育中使用的一种语言。是将汉语、阿拉伯语、波斯语三种不同语言混合在一起组合成独特的汉语表达形式。其中不少词语已成为中国穆斯林世代相传的大众化的日常用语。郝苏民先生曾给笔者讲道：1949年他在银川读中学时，见到解放宁夏的十九兵团先头部队战士手中，有一本装订极简单的小册子，里面用汉字记的全是回民群众口语中常用的一些外人不懂的词语，实际上是阿拉伯语与波斯语词，间或夹有突厥语族中的某族语词，或者是使用汉语的穆斯林约定俗成的特殊汉语（即所谓“经堂语”）。1950年代初期，他在西北民族学院（兰州）时偶然又看到一本小册子，是由民委编写的供民族干部参考的内部读物，书名大约为《伊斯兰教常用语词汇编》。两次所遇使郝先生深思而恍然大悟：原来包括回民同胞之间日常所操汉语，并非所有讲汉语的中国人都能听得懂，这种与汉语有特殊差别的语言，在回民的口头使用上超越了汉语一般的方言鸿沟，流布于祖国任何一个由其小聚居的区域内。这就是回族经堂语的魅力。众所周知，回族的主要族源是元代入华的西域人。回族形成的最重要的历史契机是成吉思汗及其子孙的军事远征。从公元1220年至1259年蒙古军三次历经41年对西域各国进行征战，征服的范围包括葱岭以西、黑海以东信仰伊斯兰教的国家（包括花剌子模、钦察（在黑海北岸）、波斯、阿巴斯王朝、叙利亚、巴勒斯坦等）。蒙古军西征的结果是中西亚各地区、各部落的各种人才及其他色目人，回回军、降将降官、被掠人口、宗教人士、工匠、商贾作为蒙古军的战利品和随从，被签发安置到中国从事各种工作。形成“元时回回遍天下，及是居甘肃者尚多”的局面。元代回族“差不多完全在中国境内定居下来，认为中国就是他们的家，在这里他们娶妻生子，置家立业。慢慢地变成中国人了。”入华的阿拉伯人、波斯人及中亚地区东来的穆斯林，他们不同，种属各异，经过元代的发展，成为回同民族中最重要的部分。元代的回族急需解决两大问题：一是掌握元白话（元白话是蒙古人和汉人包括回族之间沟通的一种交际工具）；二是传承宗教信仰。在新形势要求下，明朝内地就出现了讲授伊斯兰理论的大学，即经堂教育。到明代胡登州时代，中国的经堂教育已经基本成形。胡先生的贡献在于继承经堂教育并且创立了经堂语言体系。这一体系包括两个方面：经堂语词语和经堂语气。“经堂词语”指的是翻译基本信仰、思想学说、伦理道德、经训典籍等各学科的专业术语的时候，都借用的是阿拉伯语或波斯语借词；其他如念、礼、斋、课、朝等宗教信仰以及宗教职业者身份等也以波斯语借词为主：即便是日常生活用语，也是阿拉伯语或波斯语的直接借用，包括各种问候语、日用语、表述人们动作和心情用语、文具等。“经堂语气”是指语言转化的规则，也是经堂翻译的技巧，实际就是经师们用“当时的汉语”将阿拉伯语和波斯语翻译成汉语的翻译的技巧。“当时的汉语”就是元代的北方汉语的口语，是以当时特定的夹杂大量蒙古语成分的白话口语“蒙式汉语”为基础的“汉儿言语”。因此，回族经堂语的语言性质，我们认为与元代直译体文献的语言性质基本相同。元代直译体文献是以“蒙式汉语”为口语翻译蒙语；而回族经堂语也是元明时期，经师们用“蒙式汉语”翻译阿拉伯语或波斯语。所以经堂语（包括回族汉语）中大量存在波斯语和阿拉伯语词语，这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