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杂剧《疏者下船》的版本问题[摘要]在现存的几部郑廷玉杂剧中，《疏者下船》的版本差异问题是最为突出的。20世纪以来，对《疏者下船》做过具体研究的绝大多数学者要么对其版本不作明确的价值判断，要么极力肯定元刊本的价值而大肆贬低明刊本，实有“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势。这种现象对我们今天如何客观评价《疏者下船》乃至整个元杂剧版本仍具有不可低估的影响。通过对《疏者下船》现存诸版本的仔细比较和论证，我们发现：《疏者下船》的元、明两类刊本在故事情节、伦理逻辑、戏剧立意乃至曲词宾白等方面均存在明显的继承关系，明刊本对元刊本的增删修改具有艺术的合理性和历史的必然性。[关键词]《疏者下船》；戏剧情节；伦理逻辑；曲词宾白[]I237.1[文献标识码]A[]1671―511X(2008)03―0081―05在现存的几部郑廷玉杂剧中，《疏者下船》的版本差异问题是最为突出的。在该剧的现存诸版本中，不仅元、明两类刊本之间的差异很大，就是明刊本之间的差异也十分明显。那么，对《疏者下船》版本的认识就难免会发生分歧。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尽管20世纪的有关学者对元杂剧元、明刊本价值的争论，总体上来看还只是平分秋色，但具体到《疏者下船》，对此做过具体研究的绝大多数学者要么对其不作明确的价值判断，要么极力肯定元刊本的价值而大肆贬低明刊本，实有“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势。笔者打算对此问题试作分析，以正其偏。一元杂剧《疏者下船》的传世剧本，现有元刊本和明刊本两类。元刊本即《元刊杂剧三十种》本，总题“楚昭王疏者下船”，不载题目正名。该本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和历史价值，是研究《疏者下船》最原始的刊本，但仅录曲文，科白全无。明刊本有两种：一是脉望馆抄校内府本，题目作“伍子胥怀冤雪恨”，正名作“楚昭公疏者下船”；二是《元曲选》本，题目作“伍子胥一战入郢”，正名与脉望馆本同。明刊本曲、白、科一应俱全，是研究《疏者下船》最完整的版本。20世纪，关于《疏者下船》元、明刊本的比较研究，严敦易在这方面所做的工作无疑是最细密且最具影响力的。严敦易在《元剧斟疑》第四十五篇“疏者下船”中，通过对元、明两类刊本的详细比勘后指出：只有元刊本《疏者下船》才可以看作是郑廷玉的作品，而其他刊本的同类作品则不应归入郑廷玉名下。他认为：“《元曲选》本，以及和他差不多的《楚昭公疏者下船》，恐不只是一种润改的本子，他甚至竟是袭用了原名的另一杂剧撰作。……元刊本《疏者下船》，无问题是属于郑廷玉所作的。至于这另一本《疏者下船》，他和元刊本的题名，以楚昭‘王’和‘公’为分野，所有的本子，应皆同出一源，似委实无庸再把他列在郑氏名下。严格地讲，认做是改订本，重编本，或‘别本’，都觉不免牵强；最合适的说法，是同名另撰的一本杂剧，但其间剽窃了郑作的若干曲文，以及重复抒写了主要的情节罢了。这一本杂剧的，猜度起来，当不外是明中叶前后，教坊内廷的伶工们的手笔居多。他以郑氏的原剧为蓝本，痛加芟造，弄得躯壳犹是，而精神与骨肉全非。但如果不是‘大团圆’的结束，那绝不配对宫廷或仕宦们的胃口的。也就为了同样的缘故，伍子胥、费无忌交战的场面，金枝公主送嫁小公子等等，都凑合搬演上的热闹，编按出来了。这一本《楚昭公疏者下船》，应予归人明代的无名氏项下，按照也是园《古今杂剧》的类列，他是战国故事的许多杂剧中之一。郑氏的一本，既有元刊本存见，正不必让他鱼目混珠了。”很明显，严敦易对将元刊本之外的《疏者下船》版本归人郑廷玉名下的做法很不赞同，从“痛加芟造，弄得躯壳犹是，而精神与骨肉全非”等语句来看，他对明刊本的贬斥态度是十分强烈的。我们再来看看几位戏曲目录研究者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傅惜华《元代杂剧全目》中，限于体例，只是列出该剧的几种版本，而未做褒贬评价。在谈到元刊本时，仍基本采用王国维定名之前的“《元刻古今杂剧三十种》”的版本名称。庄一拂《古典戏曲存目汇考》中对该剧的元刊本也大体采用初名，标为“《元刊古今杂剧三十种》”。对其剧情梗概的陈述，则采用了明刊本，也就是说以“完整的剧本”为依据，从而与其他学者因过于看重元刊本，而据以推测剧情的做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