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杀妻求将”质疑摘要：司马迁在《史记?吴起列传》中记载吴起贪图功名，“杀妻求将”，是一个不仁不义的恶人。但根据先秦史料《韩非子?外储说右上》的记载，吴起并没有杀妻求将，而是出妻，即休妻。但是吴起“修德亲民”的治国思想，使其不会有“杀妻”的思想基础。吴起军令的严苛，则有可能使其有“出妻”之举，先秦文献记载也认为吴起没有杀妻，而是出妻。司马迁是西汉人，距离吴起在世已经200余年，他的史料当是听说来的。相对《史记》，先秦史料《韩非子?外储说右上》更为准确。关键词：杀妻求将；吴起治军；吴起：K231文献标识码：A：1003-0751（2015）02-0122-04吴起是先秦魏国的将军，曾受学于子夏。他“治百官，亲万民，实府库”；“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①《史记?儒林列传》云：“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之属，皆受业于子夏之伦，为王者师。”②魏文侯在太庙中拜吴起为大将。吴起留下有传世的军事著作《吴子》，该书充分展现了吴起的军事才能和尚德思想。吴起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军事家。由于司马迁《史记?吴起列传》记载吴起贪图功名、“杀妻以求将”③，使得吴起在历史上成为贪求功名利禄、残忍杀妻的不仁不义之人。笔者翻阅史书查一些资料，并对吴起的政治军事思想进行研究，认为从文献记载以及吴起的思想基础来看，吴起都没有杀妻求将，而是因其妻不能按照要求织组（即丝带），吴起才出妻。今笔者对吴起“杀妻求将”的事件进行质疑，以正于方家。一、关于吴起“杀妻求将”的记载吴起，是卫国人。根据司马迁《史记?吴起列传》的记载，吴起自少年时就爱好兵学，有大志。吴起家累千金，但因游仕不成功，遂破其家，乡里之人皆嘲笑他。吴起杀谤己者三十余人，东出卫国之郭门，与其母诀别，咬破自己的胳臂发誓曰：“起不为卿相，不复入卫！”④吴起出外求师，遂师事曾子。吴起跟随曾子学习期间，其母死去，但因他有“不为卿相，不复入卫”的誓言，没有回到卫国奔丧。曾子是古代提倡孝道的代表人物。战国时期的苏秦就说：“孝如曾参，义不离亲一夕宿于外。”⑤《新语?慎微》亦云：“曾子孝于父母，昏定晨省，调寒温，适轻重，勉之于糜粥之间，行之于衽席之上，而德美重于后世。”⑥曾子之孝，在当时就著名于世。吴起在母亲去世之时，不奔母丧，“曾子薄之，而与起绝”⑦。曾子因吴起不孝而与他断绝了师生关系。吴起又到鲁国学习兵学，臣事鲁君。有一次，齐人攻鲁。鲁欲吴起为将，但是吴起的妻子是齐国女子，因而鲁怀疑吴起而不敢用。《史记?吴起列传》记载：“齐人攻鲁。鲁欲将吴起，吴起取齐女为妻，而鲁疑之。吴起于是欲就名，遂杀其妻，以明不与齐也。”⑧吴起为了能够得到鲁国的重用，遂杀其妻，以收稿日期：2014-11-19*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大遗址与河洛三代都城文明研究”（13政法100）；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研究项目“魏文化在黄河文明形成中的作用”（2012-JD-01）。：李玉洁，女，河南大学黄河文明传承与现代文明建设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教授，河南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开封475001）。明自己绝不会背鲁勾结齐国。鲁于是任吴起为将攻齐，大破齐国。鲁国人认为吴起之为人太残忍。鲁君因吴起杀妻求将之事而不信任吴起，对吴起说：“夫鲁小国而有战胜之名，则诸侯图鲁矣。且鲁卫，兄弟之国也；而君用起，则是弃卫。”⑨鲁君从而谢绝了吴起。吴起听说魏文侯很是贤能，欲到魏国。文侯问李克曰：“吴何如人哉？”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不能过也。”《索隐》引王劭云：“此李克言吴起贪，下文云魏文侯知起廉尽能得士心，又公叔之仆称起为人节廉；岂前贪而后廉，何言之相反也。今李克言起贪者，起本家累千金，破产求仕，非实贪也。盖言贪者，是贪荣名耳，故母死不赴，杀妻将鲁是也；或者起未委质于魏，犹有贪迹，及其见用，则尽廉能，亦何异乎陈平之为人也。”⑩由《史记》的记载可知，吴起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他为了实现自己为卿相的目的，可以不要千金之家产，母死不赴，可以残忍到杀妻求将。但笔者检索先秦典籍，并没有吴起“杀妻求将”的记载。《韩非子?外储说右上》记载：吴起，卫左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