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岩泥”是怎样炼成的？——读彭燕郊：《我所经历的20世纪——一些原生态思想素材》有感落桂闲人看到本文题目，有人可能会问：这题目怎么与红色经典《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点相似？说的对，事实上，本文题目就是由此比附而来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要讲的是俄国布尔什维克党是如何将一个单纯的未成年人锻烧成“钢铁”——共产主义战士的过程。长久以来，人们往往感动于小说或电影中的故事，关注“怎样炼成”，却很少有人关注“为什么要炼”，“炼的结果如何”，以及“后果怎样”等。本文试着对这些问题做出回答，不当之处，请文友们雅正。一、“炼钢炉”、“钢坯”和“岩泥”据研究，人们解释和改造世界的理论有两种：一种理论要求的初始条件较低，满足较容易，适用范围就较广，这种理论称为弱理论；另一种要求的初始条件苛刻，现实满足的可能性很小，适用范围也很小，这种理论称为强理论。由此来看，马克思等人的共产主义理论是一种强理论，条件要求很高，即共产主义社会不仅需要生产力高度发展，同时也要求社会成员具有高度的“共产主义品德”（朱新梅：《知识与权力：高等教育政治学新论》，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P20-21，161）。在苏联、中国这些落后的国家，第一个条件是不可能满足了，领袖们就不顾马克思的论证，将建设“共产主义大厦”的希望全寄托在老百姓个个像人造的“道德神”雷锋一样“大公无私”。然而，这种要求违反人的本性，根本就是一种空想，即使那些号召老百姓“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他们自己也远远没有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因此，他们才格外重视“共产主义新人”的培养问题——没有大批用来建设的“共产主义钢坯”，哪来宏伟的“共产主义天堂”？他们把这个问题提到了极其重要的战略高度。1964年7月，《人民日报》、《红旗》等御用媒体在《关于赫鲁晓夫的假共产主义及其在世界历史上的教训——九评苏共中央的公开信》中，提出“我们一定要从上到下地普遍地、经常不断地注意培养和造就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并说“这是关系我们党和国家命运的生死存亡的极其重大的问题。这是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百年大计、千年大计、万年大计”。文革中，毛伟大在审阅姚文元的《评反革命两面派周扬》（载于《红旗》1967年第1期）时又特意加上了一段话，其中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触及人们灵魂的革命。……这是人类从未经历过的最伟大的革命变革。它将锻炼出整整一代坚强的共产主义者”。在我国，“炼钢”的大规模尝试最早可追溯到1940年代的延安整风，它将千千万万投奔“解放区”的深受西方自由主义和五四民主精神影响的知识青年锻造成了“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的“无产阶级革命新人”（详见高华：《“新人”的诞生》，载于《革命年代》，广东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P177-206）。随着1949年江山易手，领袖们在举国百姓面前描画出了一幅美妙的“共产主义天堂”。建设“共产主义天堂”，当然需要大量的“共产主义钢坯”，顺理成章地，“共产主义炼钢炉”便在中华大地遍地矗立起来了，到处烈火熊熊，天空弥漫着“炼钢炉”吐出的乌烟黑气。至少在毛伟大在位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这种“炼钢”的成果是极为丰硕的，造就了一大批勇往直前，视死如归，对各种“阶级敌人”斗争坚决的“共产主义钢坯”——“绿衫党人”。熟悉文革史的人大概都知道1966年8月23日下午的暴行：67岁高龄的老舍和肖军等30多位作家艺术家被挂上“黑帮分子”、“反动学术权威”、“牛鬼蛇神”等大牌子，被拉到焚烧戏装、道具的现场批斗。他们被当场剃成阴阳头，有的人头上还被倒上墨汁，被强令跪在大火四周，边被火烤边被皮带殴打。老舍被打得头破血流，直到第二天黎明才被放回。24日深夜，他投太平湖自尽。许多著作对这些“绿衫党人”的性别语焉不详（也许作者们认为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重要），胡平的《禅机：1957苦难的祭坛》（广东旅游出版社2004年版，P597）明确地告诉我们，这是20几个腰扎皮带的女红卫兵！高皋、严家其的《文化大革命十年史》（天津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P449）描述了另一种情境下的女“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