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女性写作中的乡土伦理观摘要：20世纪90年代女作家对市场经济中农民所经历的价值观念、生存方式转变以及所经历的道德问题格外关注，反映在她们写作文本中的一方面是延续“寻根文学”对传统伦理道德信条的思考，一方面则揭示与呈现农民生存形态与伦理形态的种种变化。由于她们能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理解乡土社会的变迁，避免写作者惯常采用的精英知识分子的立场，这使她们更多从日常生活的维度看待农民违背乡土伦理的欲念和行为，从而深刻揭示社会新伦理建设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引发人们对乡土伦理变迁状况的关注与思考。关键词：女性写作市场经济乡土伦理观随着改革开放中国农村社会不断地深化发展，经济体制改革经历了从计划经济向商品经济再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的发展历程。农民的主体意识慢慢苏醒，并激发出个体独立的精神和创造的活力，随之也改变了农民旧有生活理念：他们不仅把谋取利益作为自己的人生追求，甚至还把市场经济与逐利意识联系起来思考，甚至认为市场经济就是鼓励人们打破道德原则，最大限度地追求个人利益。事实上，就市场经济的伦理属性而言，“它不仅意味着对超经济强制和剥夺道德的否定，同时还要求市场行为的不同主体，不仅是‘经济人’，也应是‘道德人’和‘社会人’，也就是说，都必须按照市场规则合乎伦理地理性地进入市场。这是市场经济本身的一种内在要求”。由于一部分农民来不及或是无能力思考市场经济的伦理属性，因此他们的生存伦理与伦理形态在市场经济大潮刷新下呈现背离乡土伦理传统的同时，又仍然偏离市场经济的伦理旨归。当他们向市场经济浪潮挺进并努力适应时代发展的时候，不仅与固有的乡村传统发生激烈的碰撞，还与新的市场伦理原则频频发生摩擦。由此，他们的伦理观念必然呈现出纠结、复杂的形态，而这种状态不仅反作用于他们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而且还形成一股变革的力量不断作用于乡村社会。可以想象，这群处在时代变迁中的农民必然要经历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的转向甚至是颠覆的改变。如果说80年代女作家更多在“寻根”的主旨下以“乡土”为载体展开对传统伦理的追认，那么，90年代女性乡土写作显明地指出，追认乡土社会传统伦理必须面对已经产生变化的新的时代语境，从而加以重新思考社会新伦理建设的问题。一、贫富观念之观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大力推进，建基在乡土社会的诸多道德信条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就农民传统贫富观念而言，以“安贫乐道”为核心的贫富观念逐渐发展为“求财致富”、“金钱至上”的经济理念。现如今，谁还满足于安贫乐道的生活心态，谁就会被人鄙夷地看作是偎慵堕懒或者被人蔑视为目光短浅。千百年来靠安贫乐道铸就的农民的生活逻辑似乎已经一去不返，与此同时求财致富成为乡土社会新的风向标。女作家在面对农民贫富观念改变的现实情况时，更多的是从时代变迁的角度理解农民对利益的追求，她们的焦点集中于，是否求利行为具有合理性，而并不急于对行为人做出道德评判。无疑，这样的认识态度对全面而客观地思考贫富观念变迁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曾几何时，香雪们每晚向在村口停留1分钟的火车飞奔而去，为的是求得对山外世界的了解，展开希冀的翅膀，追寻幻想的美梦。她们的目的不在于获取物质上的满足，而在于对精神世界执着的追求与等候。而今，农民们再次向村口的火车飞奔而去，不是等候火车的到来，而是搭乘驶向山外的火车实现向外扩张的野心。铁凝《甜蜜的拍打》（《天津文学》1992年第1期）讲述的是一个侏儒女子利用自己的生理缺陷博得火车上乘客的同情，从而谋取暴利并以此为生的故事。两则农民与火车的故事不但版本不同，而且其中的内涵也有巨大的差别———从当年的仰望火车到如今的借车而行。事实上，这里透露出农民价值观的根本性改变。在90年代的写作中，铁凝不但延续着女孩与火车的故事，还延续着自己对台儿沟的再发现。多年后，火车和铁路终于让更多的人发现这里的原始森林、奇珍异宝、峡谷景廊、明丽河流、奇峰怪石。从前的香雪们也早就不像等待情人般地等待着火车，她们依托当地自然风光，大力发展旅游业，努力实现自我致富之路。《大妮子和她的披肩》（《河北文学》1992年第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