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原因”再思考摘要：美是有价值的乐感对象。美的原因最终必须到乐感里去寻找。使客观事物成为“乐感对象”或“美”的根源是“适性”。对象适性为美，分主体的适性与客体的适性。主体的适性之美指对象因适合主体之性而被主体感受为美，包括客体适合主体物种本性、习俗个性或功用目的，客体与主体同构共感，人化自然走向物我合一，主客体双向交流达到心物冥合等诸种表现形态。客体的适性之美指客观对象适合自身的物种本性而被主体视为美。它只为洞悉人与万物相互依赖、相反相成关系的人类而存在。承认客体的适性之美，要求破除人类中心主义审美传统，走向物物有美、美美与共的生态美学，同时让主张物种天性自然伸张的自然美学、生命美学汇入生态美学大潮。关键词：美的根源；主体的适性；客体的适性：B83文献标识码：A：02573833（2016）02-0172-13：祁志祥，上海政法学院研究院教授，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上海201701）站在建设性后现代的立场重构美学研究的形上维度，在审美现象背后的统一性意义上讨论美的本质，美的本质论不仅包括“美的语义”论、“美的特征”论、“美的规律”论，而且包括“美的原因”论。“美的原因”，又叫“美的根源”。李泽厚指出：“‘美是什么’如果是问什么是美的事物、美的对象，那么，这基本是审美对象的问题。如果是问哪些客观性质、因素、条件构成了对象、事物的美，这是审美性质的问题。但如果是问这些审美性质是为何来的，美从根源上是如何产生的，亦美从根本上是如何可能的，这就是美的本质问题了。”探讨“美的原因”或“美的根源”即“从根本上、根源上、从其充分而必要的最后条件上来追究美”。在审美实践中，当对象唤起审美主体有价值的乐感时，就被视为美。美的原因、根源最终必须到乐感里去寻找。使事物成为“有价值的乐感对象”、成为“美”的根源是什么呢？笛卡儿指出：“美和愉快所指的都不过是我们的判断和对象之间的一种关系。”有价值的乐感标志着客观对象与审美主体之间存在一种什么“关系”呢？说到底，是客观对象与审美主体的契合、协调、合一关系。当对象的形式契合审美主体感官本性的时候，就被感官愉快认可为形式美；当客观对象的行为契合主体心灵本性的时候，就被主体的精神乐感认可为真、善的内涵美。对象的美源于适合审美主体之性。“适性”乃是人们指称对象为“美”的根本原因和最终根源。对象适合审美主体之性而美，是否必须以扼杀自己的客观本性为条件或代价呢？这在听命本能主宰的动物界是这样的，但在具有高度智慧，洞悉人与万物相互依赖、相反相成关系的人类看来却恰恰相反。正如马克思所说：动物知道按照自己物种的尺度去审美，人类却懂得把自己的尺度与其他物种的尺度区分开来，并按物种的尺度去审美，去从事美的创造。这正是一种承认物物有美、坚持美美与共的生态美学立场。以马克思的两个审美尺度为依据，站在生态美学立场去看，客观对象的适性之美不仅包括对象适合审美主体之性，而且包括顺应自身客体之性。易言之，对象适应自身之性，也就同时适应主体之性；适应主体之性的对象同时可以顺应自身之性，并以适应自身之性为前提。可见，这两者是可以而且应当兼融的。从美的根源、原因上看，美就是客观的适性与主观的适性二者的辩证统一。关于这个问题，笔者在其它文章中曾有所涉及，但总觉得说得不够圆满，尤其没有分清主体的适性与客体的适性之别及二者的对立统一关系，故撰此文另加论析。一、主观适性之美：对象适合主体之性而美主观的适性，是指对象适合主体之性。说得明白些，当客观对象契合了审美主体的物种属性或在后天习俗产生的个性需要时，就会产生一种快乐的美感反应，从而被审美主体认可为美。日本学者笠原仲二曾经总结指出：“以前讲过的种种美感，意味着某一美的对象，接近或完全符合各人生理的、本能要求的生命的节奏，或者在本能方面憧憬、欲求，在理性方面成为理想的物象时，所引起的感性的共感或者理性的共鸣。换言之，这就是在心理上，如同光的频率正好适合感觉时，给予人快适的印象那样，也可说是美的对象具有的生命的、在跃动的生命感中洋溢着的节奏，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