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和不发展，这是贯穿小国近代史全过程的一条主线，也是在中国近代史上出现的资本主义的全部命运。对于这一个概括的命题，需要作必要的说明和解释。首先，应该明确指出：中国的资本主义现代企业，在将近百年的风雨经历中。是有过有所发展的一面的。从19卅:纪70年代出现的第一批现代企业起，到1927年国民党的统治开始以前的半个多世纪中，中国人先后设立了3000多个工矿、交通和现代金融企业。①其间在本世纪初收回利权的运动中和第一次世界人战结束前后，还形成了两个小小的高潮。到国民党政府统治中期的1933年，散布全国的资本主义现代企业，单是工业一项，合乎为时国民党的工厂法的大小工厂，为数在3000以上。②完全可以断言，没有一•定的发展，不可能岀现这种局面。但是在中国资本主义的风雨经历中，乂有备受爪抑不能发展的一面。而且在发展与不发展的交织中，不发展的一面处于全过程的主导地位。中国资木主义现代企业发展到国民党统治中期的1933年，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这里举两个宏观方面的统计：一•是中国现代工业生产，除去外国在华工业的产值，只占国民生产的6%；—•是现代矿业生产，连土法生产在_内，一共只占国民生产的1.2%,其中绝大多数乂是在外国资本控制之下。①这儿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中国资本主义的历程之所以如此坎坷。根源来口它所由以产牛的社会条件。中国的资木主义现代企业不是在中国固有的资木主义萌芽充分发展的基础上产生，而主要是在外国资本主义入侵中国的影响下出现的。中国的资本主义商业也不是中国原有的商业资本的进一步发展，而是在为外国洋行贸易服务的基础上重新编制的。小国的现代银行资本，无论是中国原有的旧式钱庄本身的转向，或是新式银行的组成，都不是出中国产业资本身发展的要求,都不是从属于本国的产业资本、以产业资本的运动为基础。这是一条不正常的道路，是外国资本主义入侵中国的后果。西方资本主义的入侵，促进了中国资本主义的产牛，最终又制约了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这正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特征，而不是半殖民地半资本主义的特征。当然，中国资本主义在各个阶段的状况各不相同，应作具体分析。对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和不发展，不能作绝对的、一刀切式的理解。比如，在国民党统治的1935年，毛泽东同志就曾说过：为吋的民族工商业陷人“破产半破产的境遇”②。这是针对为时民族资产阶级投向国民党的动摇性而发，带有很大的策略性。因此,不能简单地从字面上作绝对的理解。不能据此断言：在国民党丄台之后，所有的工商企业，不是破产就是半破产。作这样的理解既不符合事实，也不符合毛泽东同志的原意。但是.能不能据此就反过來断言这个时候的民族工商业就有-•个顺利的发展环境呢?这个时候的民族工业就有了蓬勃的发展呢?是不是可以像有的研究者那样对如实地反映情况、如实地说明那个吋候的民族工业没有真正发展的机会，就指摘为“传统见解”而加以忽视呢?①为然不能这样。的确，所谓''传统见解'啲研究基础“是意外地脆弱”的。我们不讳言“研究的贫乏现在也有许多学者在加强这方面的研究，他们的结论无论是修改传统的看法，或者是加强传统的看法，只要是通过认真的研究，都是值得欢迎的。在统计资料极端缺乏的条件下，在没有立论的统计数据以前，是不是可以倾听一下为时民族工商业者的呼声，作为我们立论的一个旁证呢?我看这不失为论证之一道。人们现在经常提到中国现代工业中坚中的中坚一一棉纺织业中的荣家系统，把它作为发展型的民族工业典型看待。应该承认，在民族资木现代工业中，荣家企业的发展是比较突出的。但是，在国民党统治的前10年中，它是不是就有一•个非常顺利的发展环境呢?不如听听当事人自己的话。这里有1934年6月12□荣宗敬写的一封私人信，信丄说：“弟经营纺织业三十余年，困难未有甚于今FI者。外厂竞争，外货倾销，农村破产，纱销呆滞，而所担负Z统税、利息两项，年在千万以上。现状如斯，何能持久厂②这不是凭空捏造的，其中他括很多对为事人说来是非常惨痛的事实。在种种惨痛事实的教训面前，整个纱业资本家的代言人开始提出这样的问题「'究竟中国纱厂业的致命伤是什么厂他们自己回答...